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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因与果

极北之地外圈,气温稳定维持在-30度之下。

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顶着茫茫风雪艰难移动,拖着一柄银白长剑,四个魂环闪烁提供用来保持体温的魂力,然而他连做到这一点都极其勉强。从他提剑的那只手臂手肘往上,半身都密布着铁青色纹路,纹路还在扩散。

这是一个将死之人,死因将会是冰狐之毒。

“呼——”

尘屿伸出手,似乎能触摸到前方那片模糊幻象,但是他终究没有撑住,七杀剑落入雪中。

“喂!”

似乎有什么声音响起。

“啊啊啊有人要死了啊啊啊!”

——

“!”

尘屿猛然惊起!

火焰的声音。

他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向头上冰砌的圆顶,身侧一个小小壁炉中竟然燃烧着淡色的火焰,他身上堆了七八张雪白的兽皮。血肉温度回转。

“醒啦!”

他循声望去,小孩的衣摆消失在层层兽皮门帘后,“有用,活啦!”

“真的吗!”

一个少女瞬间冲入房间,尘屿对上了一双纯净无比的眼眸,“真的活了!”

那个相当美丽的姑娘对他伸出一只手。

“欢迎来到雪花村!”

——

“因为祖祖辈辈生活在封冻区,魂力与体质被极北之地同化,没有魂力的族人进入温暖地区甚至会暴毙。”少女拽过一张凳子坐在床边。“所以我们一直住在极北之地。”

少年看向蓝色火焰的目光无比好奇,于是她笑着解释。“那是零度火,是村长家传承武魂,在极北之地以外非常鸡肋,在这里却是成为村长的倚仗,可以把房间维持在最舒适的零度。”

“对啦。”她说,“初次见面,我叫雪花。”

雪花是四十一级魂宗,武魂雪莲。

“是我解了你身上的冰狐毒。”

“……尘屿。”少年呆呆的看着她,“四十七级魂宗,武魂,七杀剑。”

“七杀剑!”雪花“哇”了一声,“就是那个很牛的顶级武魂嘛,你多大啦?”

“十六。”

“好厉害!我呢,比你大三岁。”少女言笑晏晏,“喊姐姐,知道嘛?”

“……雪,雪花姐?”

“上道!”对方拍拍他的头,“冻伤要过大半个月才能好,你来极北之地干嘛?猎杀魂环吗?”

“不是,我…是来历练的。”尘屿着了魔似的回答,“我想在这……住下来。”

“哈?可是你根本适应不了环境吧。”雪花疑惑的问,“这样……”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没等少女起身查看,一群小孩就像被推倒的积木般,带着寒气纷纷摔进屋子,为首的那个猛然爬起双手叉腰。“雪花姐,这还问为什么,这个家伙——”

“就是想泡你吧!哈哈哈哈哈——嘎啊啊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先收拾一下屋子哈。”

少女跑的飞快,转眼追着熊孩子消失在门外。

——

“你要练剑了吗?”

雪花坐在雪屋的圆顶上,洞穴向下挖掘,她视线只比站在地面的尘屿高出一点。“伤全好了?”

少年噼里啪啦的活动着关节,养伤期间,他已能从每日挥剑三次再次恢复挥剑一千的水平,冻伤与毒完全消除,甚至与他的冰寒剑气相融,威力更进一步。

“是……”

尘屿因与剑为伴而不擅交际,寡言少语,常被雪花逗弄的手忙脚乱。他吐出一口浊气,在濛濛的雪光中剩下瘦长身影,摆出了起手式。

“你想看,七杀剑法吗?”

他视力还未完全适应,只能感觉到雪莲散落风雪中的香气,对着不远处发声。“剑道入门的第一句是……”

青衣绣袍罩。

“掀袍——”

少年猛然向前刺出一剑!

“出雪豹!”

他虽是个魂宗,剑意却有如实质,靠近风雪被这一剑搅动,散开清明视野。

“转拆如游龙。”他旋身牵动,缠在剑身的寒气似乎在此刻成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剑气。他顷刻挥出数剑,白色缭缭如云,下一式按剑防守,“中站如劲松。”

刹那间,通体骨骼调动,从筋脉到手掌再到剑锋,人身发出“噼啪”声,同剑鸣覆盖啸风,发出了一声清越至极的和响!

阻碍纷纷迸开,他抬头时,灼灼目光直视正上方,却偏偏与房顶上的姑娘对视。她竟然站了起来,无畏雪光反射的清澈眼睛追随着少年的剑气,像模像样的做着类似的姿势。

尘屿在那一刻意识到,对方是个为剑道而生的天才。

少年的眼神更亮三分,撩剑挽花,翻腕横扫。“然后是——行步水焰袅。”雪花跟着他行动,尘屿回马斩剑。

“舞如海咆哮!”

——

“望月!”“穿空!”

两柄铁剑纵横交击,一方剑主手腕狠狠颤动,顺着锋刃滑剑旋身再斩,“破云!”

尘屿凝神格挡,绞剑回击。“十一!”

“等着!”雪花飞弹退后,往嘴里丢了片雪莲果,提剑再崩起。“今天一定打到十五!”

尘屿五十九级,雪花四十七级。他们在极北之地共同生活已有六年时光。

前者凭极寒而悟道,正式开始了遂风凌云剑法的学习。后者虽基础极差,境界却有如神助,魂力相当时,甚至能占三分上风。

尘屿无数次感慨其天赋,如果握着七杀剑的魂师是雪花……她是天才!

“别,我的武魂很好,能吃能医能看。”一朵莹莹白花绽放在她指尖。

“唉,有机会也该看看外面的花长什么样子,你说是吧。”

尘屿调整护腕的手忽然顿了一下,他没有回答,而是笑着转移了话题。

——

“嗨!”

青年慌乱把手记推到一边。“又在偷偷摸摸写——”雪花踮脚越过他肩膀看去,“欸,没日记,那在看什么?”

“在,在写日记!”尘屿背着身把东西收回去,“是,是七杀剑前辈的一些感悟。”

“哦哦…”对方盯着他。“真的?”

“嗯嗯。”

“好吧,那我不追问了。”她退后两步,走到门边时又忽然转身。“过会一起去看极光?”

“啊……哦!好!”

——

“雪,雪花!”

尘屿离开了极北之地已有两载,却忽如天降般落在姑娘屋外。他犹犹豫豫的伸出手,从储物器里取出了一朵流光溢彩的花。

花色深紫,香若幽罗,花心如璀璨珠石,只这一朵,似乎就汇聚了极北之地外,群芳万千风华。雪花瞪大眼睛捂住了嘴,对方的每一个音调都模模糊糊。

“这是先辈记载,在西离石国群岛之间生长的花,千百年难出其二,是百毒不侵的至宝,也是最美的仙品花卉之一。”

“雪花,你愿意和我永远生活在一起吗?”

——

雪花吸收了幽香绮罗,花与誓约一起溶入她血液。不到四十岁的五十六级食物系魂师,武魂也是难得的珍品,除却剑道,她同样是个天才。

而尘屿在旅途中波折不断,成为了一名准魂圣。

他该附加第七魂环,得到武魂真身了。

“我知道有个好东西!”雪花提着裙摆跑来。“我们去搞魂环!”

一头断腿泰坦雪人被族群驱逐,在雪花村附近打洞,惹得村民忧心忡忡,将修为最高的夫妻俩送到了村口。

泰坦雪魔是极北三大魂兽种族之一,天赋掌控风雪,年份又超过了六万年,想要狩猎称得上艰难。尘屿将七杀剑刺入其头颅之时,不远处专心凝聚恢复雪莲果的妻子却被一只巨掌狠狠拍飞——“雪花!”

居然还有一只擅长隐藏的千年雪怪。

七杀剑的本质是杀戮,那一刻从尘屿剑锋上流出磅礴烈光,他既忧也怒,却又灵光迸现,一剑将魂兽庞大身躯分为两半,冲到妻子身边。“雪花!”

“没,咳咳!我没事……没事。”对方当机立断吞下为尘屿准备的雪莲果。

她视线一扫而过,却突然停止,接着一把抓住伴侣。“尘,尘屿!”

雪花抖着声音,“这是,这是什么东西?”

尘屿顺着她目光,然后僵直了身体。

他的本命剑还抓在手中,此刻一层层白光覆盖在剑身之上,慢慢蠕动扩散,将锋刃遮挡只剩一片圆润。雪花大着胆子伸手靠近,鲜血刹那飞溅。“!”

七杀剑听从主人命令,是不会排斥雪花的。

而此刻,它似乎拥有了自己的意识般,抗拒接触。最终连剑柄尾端也变成一片白,“意识”平和下来。

七杀剑以杀入道,却因为“守护”而爆发最强一击,随着剑主境界到达,剑生出了“心”。

还未正式成为魂圣的尘屿。

竟然拥有了一只剑灵。

——

“小七七呀~”雪花小心翼翼的伸手,“让妈妈摸摸呀~”

剑灵在魂师拥有武魂真身后更加凝实,这一只在尘家记载中也显得特殊。剑斗罗尘心修至封号斗罗也无法让自己的剑灵化形,尘屿却做到了。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比那个人差!

雪花又一次失败。

“看看!你得赶紧想办法!”她回头嗔怪。“都是因为受到了你杀气的影响,我的小宝贝儿都不认识妈妈了~”

“唉……”她往后一靠。“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剑灵啊。”

“……难说。”尘屿犹豫片刻还是回答了,“剑灵的形成与剑主息息相关,非本命剑,其实也就是非武魂,形成意识的可能渺茫。你的天赋似乎不足以达到握剑而成灵的境界。”

“……拜托!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不懂吗!”妻子翻了个白眼,丢出一只枕头。第无数次伸手,“我的小宝贝——”

“你看!”她笑起来。“它让我碰了!”

——

雪花的肚子里多了一个胚胎。

“你看,你的剑怀了,我的果子也开始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倒在伴侣怀中。“我们一起生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尘屿认真的擦拭着雪花常用的那柄剑。

“小宝贝啊~这是小花花~来说,你好,小花花~”

“为什么是小花?”尘屿疑惑。

“幽香绮罗的力量变弱了,我能感觉到。”雪花语出惊人。“似乎转移向了小花花。”

“如果她会受到幽香绮罗的影响,能否觉醒你家的七杀剑还有争议哦。”

“为什么是……她?”

“你想要,他?”

尘屿看看一旁镜中的夫妻倒影,连连摇头。

“我就说嘛!”

“不过七杀剑怀胎的时间也太长了点……哎,剑灵有性别吗?”

尘屿摇头。“剑灵就是剑心,自然只有属性的分别。”

——

小花花四个月时,尘屿突破了魂斗罗,此时距离他领悟剑灵只过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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