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结束被扳平给了球员很大的打击,不过万幸他们此时还可以趁着中场休息的时候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态。
回到休息室,丁庆首先肯定了球员们上半场的战术执行基本打出了赛前安排的内容,并着重表扬了戴翀和孟一帆两名进攻策划者。
但同时话锋一转,丁庆也点出导致丢球的最根本原因:松懈。
“比赛是九十分钟的时间,不是说哪一分钟就比其他时候重要,无论是开场的第一分钟,还是最后的第九十分钟,每一分钟都很重要,只要裁判终场哨没有响起就得保持专注,不能松懈,明白吗?”丁庆生怕再次打击这些“菜鸟”尚不成熟的比赛心态,语气平稳地说。
丁庆继续对着战术白板讲解:“从比赛来看,很明显感觉到打阵地战,他们事实上也没什么办法,别看人家控球率将近70%,但基本都是向后传球,没多大实际威胁球,所以咱们上半场做得挺好,继续迫使他们在禁区外,随便他们来回倒脚好了。放平心态,等对方一失误,不要犹豫立即找戴翀。”
“戴翀你啊,”丁庆转而对戴翀单独说道,“有时候可以稍微回撤到中线接应一下脚下球,看情况回做给于明涛,或者有机会就直接转身送球给套上的两边,让孟一帆和那个江坤去突。他们长时间撕不开防线,也会急的,所以咱绝对有机会拿下比赛。”
“来来来,一起加个油,拿下开门红,伙计们。”中场休息快要结束时,于明涛起身左手勾过身旁正整理衣角的郑滨,右手伸出放在齐腰位置的空中大声喊道。
众人心领神会,一个个左手搭着身旁就近的人,右手就如层层阶梯般依序堆叠在于明涛的手上,只听“一、二、三,加油!”那凝聚成高塔的阶梯便轰然下落重重压在休息室的地板上,然后登时崩塌、破碎、幻化成无数个无形的象征着力量的碎片穿进每个人的内心。
下半场易边再战,双方都没有做出换人调整,身穿着深蓝底色黄色号码印字球衣的临安千岛球员中圈开球。
东瓯飞云球员依据计划,没有采取凶狠的铲抢,而是通过更多的卡位来逼迫、促使对方球员远离大禁区,尤其是在对方前场没有,只有左中卫这一个高点能够接传中抢点的情况下,这样的决策是合乎情理的。
于是下半场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出现的场面就是枯燥的半场拉锯战,于远离球门的地方反复追逐着滚动的皮球,没有有威胁的射门,甚至没有多几次让观众眼前一亮的过人画面。
东瓯飞云之所以很难再获得像上半场那样轻松反击机会的根本原因是,临安千岛主教练中场也做出了相应的部署,主动将后防线改成三后卫体系,只要一丢球立即就会让两边中场球员回撤落位形成五后卫,这极大程度上遏制住了东瓯飞云的快速防反。
得势不得分的主队在时间走到65分钟的时候,只好通过换人来寻求在场上的变数,不过出乎丁庆意料的是,临安千岛选择撤下一名防守后腰,换上的却是一名中后卫,另有边前卫的正常对位换人。
对于主打进攻,希望取得进球的球队怎么会堆后卫人数,而不是增加进攻人数呢?
当丁庆观察场上变动后发现,原来这也是出于无奈,在打不通密集防守的情况下,对方不得已把唯一的高点左中卫推到前场来争点。
为此丁庆也立即作出人员变动,回身向替补席颜诗一侧的方向招手,坐在板凳上屁股都快发麻的颜诗,正见着主教练那张岁月打磨的脸映在落日的余晖中,他模糊的只看得清脸庞轮廓的样子竟莫名让颜诗联想到了与项淑敏初遇时的景象,随着丁庆不断招手示意的摆动,颜诗的心弦似乎也随之被拨动、变得狂躁跳动起来。
颜诗心想如果主教练接下来口中呼唤的是自己的名字,那么毋庸置疑,此情此景将同样会成为镌刻在他内心的一道永远值得铭记的记忆丰碑。
然而事与愿违,丰碑依旧驻立,上面写的却不是自己的名字。
主教练招手的对象不是自己,是一直坐在身旁的高珈辰。
颜诗凝望着眼前满是错愕的高珈辰,一瞬间仿佛噗通狂跳、按捺不住的心跳骤然悬停了几秒,直到高珈辰走到主教练身旁听取战术安排确认后才又渐渐恢复跳动,虽然到江坤被高珈辰替换下场的时候已经趋近平缓,但还是能很清晰地感觉速率比以往快了很多。
七十分钟、八十分钟、九十分钟,三次换人机会,五个换人名额转眼便携手时间流逝到了几近结束的时候,场上比分仍然维持着一比一的僵局。
颜诗抬眼望去无论是从双方主教练,还是场上球员的肢体动作来看,基本上对于一场平局的结果都是能接受的。
这也意味着颜诗职业生涯的第一次正式比赛将在板凳席上坐满九十分钟,纵使心里不甘,他也只能告诫自己说:没有哪个主教练会派上一名能力值只有7的球员的,无论如何他必须得尽快想到办法涨能力值才行。
颜诗将开场就前倾以关注场上赛况的后背靠回到椅背上,双目放空望向被球场穹顶框住的天空,此时夕阳早已不见了身影,但是颜诗知道他没有走远,只是调皮地躲在球场外用一只被橘红色染就的毛笔把朵朵云彩勾勒成自己身上的颜色。
忽然,颜诗耳边传来阵阵欢呼声迅速把他拉回到适才还很沉寂的绿茵场上,按理说,平局的结果并不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响,除非场上有了新的变化出现。
颜诗如是想着,追着声音的脚步发现它们来自隔壁的替补席,对方的主教练此刻正在空中挥动着紧紧攥住的双拳,身后的球员则一个个发了疯似地冲进球场一侧边缘,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无法掩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