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华长公主,你自以为不愿连累冷某人,冷某人虽生来就姓冷,但自认并非冷血冷心。”
冷云空说完,李嬅深感无力地笑了笑,她再转回身,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李嬅一旦换上一副冷云空完全陌生的阴厉神色,某一瞬间,冷云空便有了错愕之感。
“冷先生,你是医者,应该冷血冷心吗?你与我,不是一路人。”李嬅从冷云空手里的花束中抽出一枝栀子花,走向书案。
书案下方有个用来洗毛笔的笔筒,李嬅将栀子花朝下放入笔筒,再取出来时,乳白花瓣早已变了颜色。
“你看,这还不是毒,这花已经变了,我是用毒养出来的,我早已不是你最初认得的那个我。为了自保,我杀过人,我手上沾过血,曾经我只是用毒药控制我的婢女,未来,可就不止如此了,为了自保,我会变得多恶毒,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李嬅将墨黑的栀子花递到冷云空的另一只手上,“我差点杀了我的驸马,你知不知道!现在他还躺在床上,是我在折磨他。我住在清宁姑姑府上,你借司徒表兄接近我,不就是为了清楚何时该退步抽身吗?你已为我做了几件事,足够了。你是医者,当保有仁心仁术,不当与我这种人同流合污。”
“我不知那夜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我相信殿下的为人,不是万不得已,殿下也不会”
冷云空正说着,李嬅拿过冷云空手上的花束,连同那枝墨黑的栀子花一同丢在地上。
“不会什么?”
各色花瓣散落在二人脚边,李嬅的双手忽而搂上冷云空的颈部,姿态邪魅,“比如你不会武功,我随手就能取你的性命,又比如,江振怀疑过你是我的面首。”
“殿下,婢子去,殿,你,你们”
甘棠打开门进来,恰好看见李嬅搂着冷云空,吓得立即捂住嘴,不再吱声。
甘棠请来冷云空,一则是担忧李嬅的伤势,二则是希望冷云空能劝慰李嬅,她瞧着冷云空进去有一阵子了,以为可以尝试着问问传膳之事,不想竟撞见如此暧昧的一幕。
头一次被一个女子搂着,且还是被李嬅这般搂着,冷云空本就别扭,被甘棠撞见,他欲掰开李嬅的手,又害怕过于用力碰到李嬅的伤口,双颊泛红,双耳泛红,窘迫不堪。
冷云空正想说些什么与甘棠解释,李嬅却先开口:“甘棠,忘了规矩不成?”
说完,李嬅的一只手放了下来,冷云空正以为可以解脱,李嬅越发拽住冷云空的衣襟,她踮起脚,二人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一个是自家殿下,一个是自己请来的医者,二人眼看便要吻上彼此的唇,甘棠忙掐了自己的人中一下,继而迅速合上房门。
“甘棠,你不是去问殿下传膳的事?殿下怎么说?”
关上房门,甘棠还没缓过气来,背靠房门站着,古管家朝书房走过来。
甘棠看了看左右两侧的丫鬟与侍卫们,回想起方才并未完全打开门,只是探了个身子进去,应当没有别人看见书房内的情形,她舒了一口气。
甘棠不答话,古管家站在阶墀下看了一会儿,问道:“甘棠,可是殿下不大好?你的脸色怎么这样?”
甘棠连忙摇头否认,“你老看走了眼,我脸色好得很,冷先生医术高明,正细细为殿下诊治呢,您老也别饿着了,先去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