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便按照程毓的吩咐，将二皇子派来的人打发了。

当然，程毓怎么可能不在府中？她不仅在府中，甚至还在睡觉。

定北王府的花园中，有一棵粗壮的杏树。

定北王妃慕容卿生前酷爱杏树，定北王程暄便在成亲那日，亲手在花园中栽种了这棵杏树。

这一晃便已过十八载，当初那棵小树苗已长成粗壮的大树。

如今正值杏花盛开时节。满树杏花如云，美不胜收。

而程毓最喜欢的便是躲在树杈上，靠着树干睡觉，任由花瓣落了满身。

阳光透过树杈的缝隙，照在她的脸上，也照在她那紧锁的眉头上。

程毓睡的并不安稳，她在梦中回到了上一世……

京城外，云雾山庄。

程毓倒在冰凉的地上，五脏六腑火烧火燎的疼，她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不远处，二皇子君璟昱惺惺作态道：“表弟，你别怪表哥，表哥也是没法子了。你就替表哥去死吧，表哥会记你一辈子的好。”

这一刻，程毓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自己一心为他，到头来却成了掩盖这个男人所有罪过的替罪羊。

程毓想笑，想要疯狂大笑。

她从喉咙里挤出点声音，刚张嘴，鲜血便前赴后继地从她嘴里涌了出来。

二皇子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继续道：“表弟你放心的去吧，只要表哥平安度过此事，定会为你立长生碑。”

程毓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死亡。

她心道：长生碑就不必了，若真有那份心，那便请你不得好死！

忽然，门外传来厮杀声，紧接着门就被人从外踹开了。

程毓吃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素色的衣摆。

“是你？”她听到二皇子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所以，是谁？

就在程毓疑惑之际，她被人抱起。容熙的声音自她耳边响起：“别怕，我带你回家。”

程毓的视线早已模糊，她看不清容熙的脸，也不知此刻的容熙是何表情。

“杀了他，杀了他！”程毓听到了二皇子的怒吼声。

自己必死无疑，又何必让容熙为了一个必死之人白白送了性命？

“别……管我……”程毓将声音挤出喉咙：“快走……”

容熙的脸被剑擦出了一道伤口。鲜血顺着那道伤口涌出，很快就浸染了容熙大半张脸。

那鲜血又顺着容熙的脸颊滴在了程毓的脸上。

血腥味充斥在程毓的鼻腔。她都分不清那血腥味是自己的还是容熙的。

“噗”是利刃入肉的声音。

容熙的身后是满天的箭雨。程毓废了的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容熙的后背，却拍到了一片湿濡。

手掌往上，便是一支没入容熙脊背的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