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剑站在站在基地的阳光下抽烟。
烟雾徐徐上升,散在灰白的阳光里。
他想,他或许能听到陈陌的哭声,但陈陌一定能挺过去。
那个孩子身上奇异融合着极致的脆弱和暴虐的坚强,一定一定能挺过去。
宋剑低声对自己说:“我只是想救他。”
烟圈慢慢消散在风里,宋剑苦笑着自语:“真的,我只是想救他。”
可陈陌没有哭。
药物伴随着吊瓶里的葡萄糖,慢慢地进入身体,刺痛从手背上的血管,渐渐漫延到手臂。
痛苦越来越剧烈,陈陌的肌肉开始绷紧发抖,额头见了细汗,可他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点痛苦的声音。
言若明站在床沿,冷静地观察着陈陌的反应:“陈陌,你必须要给我你正确的感知反馈,我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
陈陌牙根颤抖着,痛楚渐渐从手臂漫延到胸口,心脏要炸裂一样地疼着。
模糊的视线只能看见言若明高高在上的影子。
像是个无情的神明。
那是宋剑心里的神明。
陈陌颤抖着,拒绝给言若明任何可以参考的反应。
言若明说:“陈陌,我是在救你。”
陈陌想要冷笑,想要怒吼,可他刚刚张开嘴,却只能发出一声痛到濒死的哭声:“啊”
痛好痛
每一根血管里都像有刽子手在挥舞着手中的刀,一寸一寸割裂他的肌肤和筋骨。
苏泽宇听到了陈陌的惨叫声,急忙冲过来,却看到站在门口抽烟的宋剑。
宋剑沉默着抽烟,高大的身影在夕阳下像尊孤独的石像。
苏泽宇急忙问:“里面怎么样了?”
宋剑不知道苏泽宇和陈陌有什么私人交情,只是说:“进去吧,言博士腿伤还没好,需要你帮忙。”
苏泽宇急忙冲了进去:“博士!博士!陈陌怎么样了!”
陈陌绷紧着身体被禁锢在床上,痛得抽搐痉挛着,死死咬着下唇,鲜血顺着脸颊流到枕头上,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言若明看到苏泽宇,把记录册和笔递给他,平静温和地陈述着陈陌的反应:“十级疼痛,反应剧烈,瞳孔扩大,伤口有化脓反应。”
苏泽宇手忙脚乱哆嗦着记下来:“言博士,陈陌怎么样了?他他怎么看上去那么难受?他要变异了吗?”
言若明说:“他的身体反应很好,你去取一点血液样品拿回实验室,每隔半小时检查一遍他的血液结构变化。”
苏泽宇呆呆地看着言若明:“言博士,你你真的用了陈陌”
言若明轻声说:“泽宇,我从来没有用完好的人做过实验,你知道的,我只是想救他们。”
陈陌在剧痛中泪流满面,颤抖着嘶吼:“疯子言若明你就是个疯子啊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言若明推了推眼镜,在陈陌耳边低喃:“陈陌,新世界的希望诞生于疯子的满手血腥之上。为了你自己,为了全人类的希望,抛下你那点可笑的醋意,配合我完成实验,好不好?”
陈陌痛得拼命挣扎,白皙削瘦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脆弱的脖颈曲起的弧度,就像一只濒死的天鹅。
好痛
他已经听不清言若明在他耳边说的话。
只有剧痛,无处可躲的痛。
从指尖到额头,每一寸皮肉筋骨都在撕心裂肺地痛着。
苏泽宇手指有点抖。
言若明轻声说:“剧痛反应强烈,肌肉痉挛严重,血压上升过快,眼球充血。”
苏泽宇急忙说:“言博士,他撑不下去了。”
言若明说:“他撑得下去,他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受体。”
苏泽宇说:“博士,能不能先停一下,陈陌的身体很弱,免疫催化剂注射过快了!”
言若明沉默了一会儿,关掉了混了免疫催化剂的吊瓶开关,换上了旁边的葡萄糖和止痛药。
陈陌在昏死的剧痛中苦苦挣扎着,就在他濒死的边缘,酷刑终于慢慢减轻了。
痛苦慢慢远去,陈陌喉中溢出一声哀鸣,惨然瘫软在汗湿的床上。
苏泽宇额头也全是汗。
言若明低声对陈陌说:“抱歉,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活下去。”
陈陌闭着眼睛,在剧痛的余韵中不受控制地轻轻痉挛颤抖着。
言若明说:“泽宇,你照顾陈陌。”
苏泽宇不敢看陈陌的样子,追在言若明屁股后面问:“言博士,你要去哪里?”
言若明说:“研究一下他的血液反应,我想丧尸病毒的疫苗,就快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