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清脆的咒语声在空旷的场地中传出很远,她掌心的弩矢犹如被无形的弩机推出,正中逃敌的后背,最后一名敌人侧身落马。
看到在没有弓弦进行投射的情况下,少女的咒语依然为弩矢提供的强大的动能,仇龙此刻心底多多少少有了些猜测,过去他是个讲科学讲政治的军人,但对神秘主义他仍旧保有着强烈的好奇。
如果不是有人利用我的大脑建立了一个人工的虚拟梦境,那就是我来到了一个物理法则与地球有些差异的宇宙,仇龙觉得这两种情况发生的概率还不能说哪个比较大。
若是后者,至少仇龙可以确定灵魂是存在的了。
查验了敌人的状态,不算仇龙正借用身体的这位,最先被附身的武士死于失血,腰部中刀的武士奄奄一息,唯一能对话交流的仅剩后背被弩矢射中的逃敌,他的鳞甲保住了他大半条命,仇龙在武士的背囊里找到了绳子,把他嘴堵上,双手背在后面捆好了。
拿着搜来的水囊、肉干、硬面包,仇龙走到了少女的面前,这位柔弱的召唤者此刻趴在地上,看起来像是筋疲力竭了,仇龙用手托住她的后背,准备扶起来喂点水。
少女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抗拒与厌恶,接着便晕了过去。
仇龙有些羞恼的站起身,他发现那个俘虏的眼神与少女如出一辙,这就是生者与亡魂的界限么,他感到自尊心受到侵害的同时,强烈的饥饿感再次来袭,仇龙抓起了死去敌人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脑袋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动作亦很随意,仇龙惊讶的发现自己一点儿没觉得恶心,相反涌入喉中是一股温吞吞的气息,带来了甘甜的满足感,被他咬住的尸体好似失去了水分般,自颈部开始枯萎,接着蔓延到全身。
一切都是当着俘虏的面进行的。
抛下干瘪如焦炭似的食物残渣,仇龙将手伸向了濒死的伤者,伴随着一阵无意识的抽搐,这回入口的味道要鲜活得多,旁观的俘虏忍受不住了,他徒劳的挣扎着,含糊不清的发出呜呜声。
待到俘虏的双眸中满是畏惧时,仇龙终于稍微有了些果腹的体会,手中又多了副干尸。
一缕清晨的霞光映到了残破的墙壁上,令仇龙觉得炫目无比,他克制住了意犹未尽想要吃掉俘虏的冲动,清理起了战场。
占据了相对完好的躯体,进食后的仇龙气力充沛,他把四名武士身上没有损坏的武器与护具收集到一起,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余下的三匹战马,仇龙把它们的缰绳系成一串,一匹驮着昏迷的少女,两匹背着武士行囊里的物资,俘虏由仇龙亲自看管。
当务之急是要先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整,仇龙明白自己的许多问题都要靠少女醒来后解决,他查看了建筑周围的痕迹,假设日出的那边是东,应该是武士们的出发地,少女逃亡的方向是西边,仇龙决定去北面地势较高的山地上躲一躲。
离开了旧建筑,外面是一大片茂密的阔叶林,几人合抱粗细的巨木参天蔽日,仇龙叫不出来这些植物的名字。
太阳完全升起后,日光透过绿叶的层层遮挡照得仇龙浑身刺痒,他在武士的行囊里找到了一件旧斗篷披上,大大减轻了这种不适。
我要变成了怪物了么,仇龙无不悲哀的想到,在剥离了原有的社会身份与地球生物学上的肉身存在后,他第一次对自我的认知产生了困惑。
不,你就是怪物,仇龙像是发泄似的,又对自己强调了一句。
日上中天,在山腰石壁上一处浅浅的凹陷处,仇龙布置好了营地,拴马桩是周围起着遮掩作用的树丛,重新加固过俘虏的绳子后将其扔在一边,少女被安放在马鞍和武士行军毡毯组成的床铺上,趁着天亮,仇龙强忍着幽灵对灼热的敏锐痛感生了堆火,他希望热的饮食能加快少女体力的恢复。
兴许是食物香气的作用,仇龙看到少女小巧的鼻翼微欱,她咳嗽了两声,悠悠转醒。
这回少女的神态要平静多了,她打量着仇龙,像是在回忆之前的始末。
“我叫阿缇洛·永歌,来自弦村,是琴师的女儿。”少女的自我介绍毫无生气,对比召唤仪式完成时的样子,仇龙怀疑她是不是也被什么鬼魂鸠占鹊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