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她除了失望,更多的是思索如何突围出这被重重包围的大殿?
段铭枫能这般悄无声息地进来,说明主子布控在殿外的人恐已受制,要想出去的话,唯有拼死一搏。
她眉眼冷冷地看了一眼周遭,双手的指间上又多了五枚毒针,这些毒针蓦地换了一个方向,往段天煜所在的位置飞掠了过去,而她,针出人也随之闪身飞跃过去。
唯有擒住皇帝为筹码,才有机会让主子有机会离开!
谁也没有想到,那个柔柔弱弱的群芳阁头牌,竟然也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女杀手。此时她双手里的八根毒针齐齐飞向段天煜,他身旁有两名太监,两位皇子,四皇子段铭爵与二皇子段铭成。
那针来得太快,段天煜只觉,他们就要射入自己的胸膛。千钧一发之际,他被猛地一扑,跌倒在地,他甚至来不及看清,扑倒他的是谁。
凶手已经手持匕首抵在他脖子上。
“要想保住他的命,就全都退出开!”烟霞冰冷的声音穿透大殿,她趁机将段天煜拽起,绕到他身后,成功止住了朝她围来的步伐。
“好,你别伤皇上,我们退开!”杜远泰伸手拦住欲靠上去的羽林卫心惊地开口。他怎么有点没想到,这个女人会个杀手。
“你若敢伤我父皇半分,今日定叫你命丧当场。”方才推开段铭成,扑倒段天煜的段铭爵此时才缓缓直起身子,他瞥了一眼旁测已经毙命的两名太监,满是愤怒的眸子冷冷盯着烟霞。
“爵儿?”此时面对段铭爵的段天煜才看清,为他挡下毒针的人,是他的四皇儿,而此时他的嘴角开始溢出血,血已经呈暗色。望着已经毙命的太监,即便深知他有内力护体,也让自己心惊不已。
“走!”烟霞押着段天煜,慢慢朝月邪那边移去,众人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一面将他们围住,一面又让出她要走的道来。
月邪死死盯着几步开外,面容陌生却依旧让他恨意涛涛,不知何时已站在杜凌萱身侧的段铭枫,心底的愤怒似炎火般嗜天灭地席卷而来。
为什么你还不死?
他将浑身的内力积聚于五脏,就着浸了毒的血液将内劲引到两掌,用尽毕生之力,猛地像段铭枫打去。
真是可笑,为了这张令他无比憎恨的仇人脸,他竟给自己中下了驻颜蛊!
如今毒蛊反噬,他早已五脏俱损,毒入六腑。
他对仇人之父卑了躬,只为暗中培植的势力彻底摧毁段铭枫的一切。
如今这变故忽生,暗势力不现,他才恍悟,此前的种种,原来都是折毁于他段铭枫。
带着毒瘴的内劲如同鬼魅般形成一个巨大的黑圈往凌枫等人袭去,似要将人吞并。
众人正欲运起内劲抵抗,却只见凌枫一手护着杜凌萱,一手半抬间,一圈如水幕般极白的气劲层便撞了过去,将那黑圈击得溃散不断。
众人面露惊骇之色:铭王的劲力竟这般厉害了!
那黑瘴之气,还在三尺之外,就逼得他们心脉难受之极。
他竟只是这般轻易地就击毁了去!
凌枫面如寒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厉,看了一眼同样震惊的月邪,对于他小丑一般的行径,心中嘲讽更甚。
杜远泰在意段天煜的性命,凌儿在意将军府的情谊。
凌儿,是他的底线,自己也不能碰的底线!
所以他的还击里,伤不得那位假仁假义的皇帝。
他想月邪死,挫骨扬灰,万千遍的凌迟。
一为生母得安九泉,一为得解凌儿蚀骨焚心之痛!
所以此时,他并不在意这跳梁小丑还在蹦跶。
他侧头,鼻息间都是令他安心的淡淡清香,心绪瞬间得以平复,眼底的柔和渐渐显现。
“凌儿,可有不适?”即便今夕不同往日了,但那带了毒的黑瘴之气,他还是怕会伤了她。
“师兄不必担心,我还好!”杜凌萱心中暖意满满,面上却还是淡淡的模样。
瞒了这么大事儿的人,不受点小惩罚,怎对得起自己赔了身心的过!
“嗯…”凌枫眸色微暗,以为在她知道真相之后,会恨他的隐瞒,毕竟,如今的他,再不是那个风采青然,身份鸿博的铭王!
“想要狗皇帝活命,所有人全部退出大殿!”烟霞言辞凌厉,抵在段天煜脖颈上的匕首又逼近一分,那匕首划破皮肤,已经沾上了些许血渍。
看着如今死而复生在跟前,而劲力已经如此可怕的段铭枫,烟霞自知,主子与她,今日恐怕再难全身而退了。
她心下一横,打算拼死也要博上一回。
看着一面防备,一面不甘退开的众人,烟霞心中暗悻,有段天煜在手,他们至少还有些胜算!
月邪丑陋的脸上,满是震惊与愤怒,他想不到,段铭枫不仅没死,功力还变得如此厉害。
心想也只得先脱身,再寻机回来报仇。
于是也迅速闪身靠近段天煜,借此以离开。
蓝月姬自亲眼看自己的夫君变成那个满脸疤痕,容貌丑陋的陌生男人时,她就傻了,只觉自己置身于一片火海中,动弹不得,周遭一切只有烮烮火焰的声响,似要将她吞没。
她浑浑跟着旁人退出大殿,对于那个男人,未再看一眼,未再开过口。
“你放心,等皇上脱了险,我们一起去取他性命!”杜凌萱想,凌枫自然是不甘心如此受制于月邪的。可,皇上毕竟是他父亲,他不得不去在意他父亲的性命!
“好!”凌枫侧头与眼面含安慰的杜凌槛的萱对视了一眼,淡淡应了声,语气里没有半分不甘的意味。
再将视线投到即将跨出门槛的段天煜时,眼底的温度渐渐散去,原先微抿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
只听得“嘭”一声巨响,门槛后的地面突然坍塌,还没跨出门槛的烟霞和月邪就这般掉了下去。
而段天煜被身后的巨响震得猛地往前扑去,惊得面色失措,心有余悸地倒在一旁。
“皇上?”离得最近的杜远泰率先过来,上前来将他扶起。
“抓住逆贼!”晕倒之前的段铭爵冲羽林卫大喊。
“爵儿?”段天煜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却见着段铭爵晕倒在他跟前,心里一阵恐慌。
“御医?”一直候在外的皇后见状,慌忙大喊。
变故发生的太快,杜凌萱匆匆瞥了一眼无碍的段天煜,随凌枫提步快速往那坍塌处而去。
地面被炸出一个一尺有余宽的大洞,灰尘与黑烟笼罩,而那二人没了踪影。
“属下去追!”知道自家主子还没死的夏桥楚,心中大喜。他深知月邪对铭王的所作所为,更是恨不能亲手剐了他。如不能见其尸骨,必追之到天涯。
“嗯。”凌枫敛眉看向那地洞下仍旧笼着烟尘的中空处,狭长的眼里幽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