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夏呆呆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反应。
城市依然流动着,车流不息,人声不止,但先前那骤然响起在脑海中的童声却再也没有出现。
那是幻觉吗?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幕夏认为不是。那声音响彻时,一切都过于清晰了,它与四周的一切交融,是那样的和谐。那是个很熟悉的声音,但幕夏却不知道熟悉在哪,很奇怪的感觉。
“你没事吧?”
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没事。”
幕夏回头,才发现说话的人是那与小学生们讨论世界末日话题的流浪汉模样的中年大叔。
“你是不是看见或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眼前的中年大叔神情里泛出一丝亢奋与激动,他双手抓住幕夏的肩,嘴里唾沫横飞,四处乱溅。
最近是流行什么流浪汉Cosplay吗?幕夏一边面无表情地从兜里拿出纸巾,慢悠悠擦拭着脸,一边为流浪汉出现频率的增加而感到诧异。
他想起了庙妙,他前几天遇见她的时候,少女也是窝在桥洞里,一副流浪的模样。但按常理来说,不应该是这样的。
幕夏记得学校时庙妙的姿态,也记得她上学放学时专人专车接送的情境。那曾经的一切与前几天见到的场景过于反差,幕夏在此时第一次觉察到一种微妙的不谐和感。
她又想起今天一早庙妙表现出来的异常以及随后发生的一切。世界变了,还是我们变了?庙妙不认识他,曾发生的事也变成了另一种模样。这念头冒出的一瞬,幕夏的思绪飘飞,回到了十年前的某一天。
“拯救世界的代价?”八岁的幕夏坐在桥洞边缘,望着身旁的大姐姐。
“没错,若世界毁灭是命中注定的事,那做出的一切努力只是在形式上解决了问题。拯救世界的行为或许会改变世界,将世界导向另一种毁灭的形式,甚至连整个世界都会发生变化。”那手持鱼竿的大姐姐平淡回应。
为什么想起这种事?都不是小孩了。
幕夏摇摇头,对自己想起童年时的经历感到好笑。看来那个人刻在自己心里的痕迹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消除,太深了,让人难过。
思绪回到现实,眼前的大叔还在原地,期待着幕夏的回答。
他说什么来着?我是不是看见或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确实是看见了和听见了,但要是真这样说了,估计会很麻烦。幕夏看着神情激动,眼里有着一种狂热的大叔,心里这样想道。
于是他摇了摇头:
“身子不舒服而已,谢谢关心啊。”
大叔感到无趣,眯着眼打量起幕夏来,他围着幕夏转圈,嘴里念念有词。
“我还有事,先走了。”
幕夏受不了,这样说道。
大叔停下脚步,看着幕夏,笑了一下。
“你是远星?”
骤然出现的名词让幕夏一阵恍惚。
他为什么会说出远星二字?
幕夏想起十年前还是小孩的自己玩拯救世界的游戏时,给自己起名远星的样子。眼前这大叔为啥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幕夏感到日常世界的那种稳固感已慢慢走向毁灭。
不不不,不应该去这样思考,无谓的思考只会让自己陷入混乱,进而偏离话语的本意。只是巧合罢了。幕夏回过神来。
“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大叔拍了拍他的肩。
“你是我们这边的人啊,不过还是个弱小无知的孩子。”
幕夏皱了皱眉,不明白眼前的大叔在说些什么。
“我是鱼,记住我的名字。”
自称为鱼的大叔继续说道:
“多余的无需多说,你以后自会知晓。我只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小心一个叫繁乐的女人。”
“繁乐?不认识。”幕夏耸了耸肩。
“你以后会知道的,没有人能不知道她,除了这些还不知晓命运为何的玩偶。”
鱼摊开双手,环视四周,四周是流动的人群,他们各自走动,都是独立的点,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人偶是什么意思?”幕夏说道。
“人偶就是他们。”鱼笑道。
“我是说为什么说他们是人偶?”幕夏没好气地说道。
“因为他们和我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