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挺多,有两拨。
一拨是正常练功没带妆的演员。
另一拨,则上着全戏妆的。
徐枫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到人。
“哪儿呢?”
“那儿。”
李碧华指着那帮上全妆中的一个上着浓油重彩,吊着贴眼片子的演员,随后喊了声:
“阿荣。”
没反应。
徐枫看着她。
“哎呦,我给忘了。”李碧华拍了拍脑壳,遂又喊:
“蝶衣。”
这回,那人回了头。
上着重妆的缘故,
徐枫只能勉强从脸部的轮廓,
依稀能认出是张国荣。
但曾经见到的那种感觉,
完全变了。
就见他妩媚一笑,
且羞且遮,
甩着水袖,
扭着身段,
迈着旦角的步态,款款而来。
活像个戏文画里走出来的女妖精。
忽的,也不知怎么的,他身形一定,提脚轻轻抖了抖。
再一看,原来是脚下粘了点煤渣。
随后,
优雅的绕开前面一点点看起来不太干净的地方。
走到她们近前,作了个戏礼。
开口就是女态,娇滴滴的腔:
“却不知二位到访。”
“蝶衣有失远迎,还请贵客海涵,勿怪。”
李碧华习惯了,没事人一样:“哦,特地带徐总来看看你的。”
徐枫喉咙微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挤出笑,用手打了个招呼。
这特么是张国容?
怕不是请了个大师,开坛作法,把程蝶衣的魂给招来了吧?
一直到告辞。
徐枫走在路上,都久久回不过神来。
万没想到,万没想到!
见她神情,李碧华就捂嘴笑。
她自然也知道徐枫是怎么想的,但还是故意问:“怎么样,还满意吧?”
徐枫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问:“他平时一直都是这么练的吗?”
“那倒不是,平时一般不会这么全副武装。”
“基本都是穿常服。”
“就是穿上戏服,也基本不上妆造。”
“今天,你刚好赶上了而已。”
“不过,除此之外,其他的倒也都没什么区别。”
这是完全抛却了自我,把自己当作程蝶衣在生活啊。
徐枫也是不免有点动容。
徐枫人忙事多,看完了,吃了饭,就又得买票往回赶了。
好姐妹寻着空聊天。
自然也不免聊到了时寻。
“对了,他最近在干嘛?”
“他?大忙人一个,还能干嘛,忙着各种电影的事呗。”
——
时寻今天还真给自己放了个假。
快过年了嘛。
哪有人过年,不采买年货的。
一大清早,他就拉着王锐来到了京城的百货市场。
各种节礼,衣服,糖果,逮着好的,实用的,新鲜玩意儿挑,‘看起来’不贵重的。
这一类主要是给家里人准备的,到时候都寄回去。
父母都是很节约的人。
大抵老辈人都是这样。
打钱回去,往往也都是攒着,舍不得花一点。
以前,哪怕时寻买的吃的一类东西寄回去。
很多时候,
都经常出现在柜子里都放过期了还没拆封的情况。
今年,他也是没得时间回去了,不能当面逼着。
回头,少不了要打电话说一下。
不然,怕又是一点舍不得用。
打电话的作用虽然也不大,但至少他们挂完电话后的几天,会肯用上一点点。
时寻还买了一些茶叶,茶具之类的节礼。
这则都是为老师们,王锐的父母等长辈们准备的。
来京城这么些年,老师们帮助且不提。
王锐家,就不知道蹭了多少顿饭了。
逢年过节,于情于理,都得备些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