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张寡妇家里每晚都传出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声音十分凄厉,而且整个村子都听得到。
但那张寡妇独居多年,唯一的孩子早就夭折了。
村民们去看过几次,除了张寡妇,那间破茅草屋里根本就没有孩子。
“小刀,村民们都被扰得要赶张寡妇走了,她一个弱女子若是被赶出去,肯定是要死在外面的,要不你帮着去看看?”
一旁的热心肠李大妈上前说道。
梁小刀刚要拒绝,好事者又来嘲讽了。
“你听他吹吧,他要是有那本事,会干这劁猪匠的腌臜事?”
梁小刀轻笑一声,嘴唇微颤,念出几个听不懂的词语。
“好吧,那带我去看看。”
出了固元镇往东,第一个便是张家村。
最东边的村口,一间破茅草屋孤零零地立着,门口围着不少人。
村民们手里拿着棍棒,在屋外叫嚷着。
“滚出张家村。”
几位老妇人在一旁不住的摇头叹息。
围观的村民中,时不时传来几声“脏东西”、“不吉利”之类的词汇。
贪玩的坏小孩,纷纷拿着烂菜叶往里面丢去。
见到梁小刀带着不少杀猪、杀鱼的屠夫走来,闹事的几名壮丁脸色瞬间变了。
贪玩的孩童也胆怯地跑到了家长的身后。
村民们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
梁小刀冲着众人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木栅栏围起来的小院里,破败不堪,看不出半点有人居住的样子。
屋子里一片昏暗,只有墙壁上狭小的木窗中投过一些微光。
梁小刀回头望了眼外面的艳阳高照,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凉意。
屋子里十分安静,哪有半点婴儿啼哭的声音。
“真是自己吓自己。”
梁小刀上前两步,正要拨开里屋的破布帘子。
大娘却忽然拉住了他,指了指外面的壮汉,低声说道:“要不你把小刀拿出来吧,你看那人的胳膊。”
梁小刀抬眼望去,壮汉手臂上三条血红的伤痕历历在目,显然是被人抓出来的。
但一个寡妇的手劲儿能有多大,怎么会抓出那么深的血痕。
“没事的,来都来了,肯定要进去看看,若是能帮上就最好不过。”
说着,梁小刀就掀开了破布帘子走进了里屋。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说不上来的臭味,像是杀猪摊上的味道,却又透着一股子不同,让人浑身不舒服。
而且这屋子里明显有一股凉意,要知道外面可是三伏的艳阳天。
土炕之上,张寡妇衣不蔽体,怀里抱着个婴儿的襁褓。
走近一看,襁褓中赫然放着一个纸扎的婴儿,嘴唇被点上朱红,脸蛋上也是,显得格外瘆人。
张寡妇轻轻摇晃着手臂,还时不时拍打着襁褓,似是在哄孩子。
“乖孩子,不哭,娘在……”
望着眼前的一幕,梁小刀瞬间愣住。
“这是精神失常了?”
她抬眼望向张寡妇,散落的长发遮住了她一半的脸,半张脸毫无血色、面如枯纸,眼窝也已经深陷。
梁小刀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念出道家真言后,梁小刀稳定身心,缓步走上前去。
“张大嫂,能让我看看你抱着的孩子吗?听说他每晚都哭个不停。”
“哇——”
襁褓中的纸扎婴儿居然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