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也是人之常情”曾大夫用手捋了捋胡须,说道:“陈小棵出生后,再结合她奇异的样貌,刘婶坚持说她是邪魔转世,让赵老大将她带到山后的悬崖边摔死扔掉,赵老大将陈小棵带到山后,却被采药路过的苏萍撞见,将陈小棵从赵老大的手上救了下来,带回家中抚养。”
“一开始村里人当然不允,三天两头的有人去找苏萍麻烦,后来还是萧毅恒出面,说谁要再来闹事,就先踏平他萧家院子,萧毅恒是什么人,从小天生神力,后来独自离家外出闯荡多年,归来时一身功力深不可测,并且江湖交际广泛,受县里的迎安镖局聘请,当上镖头后走镖多年硬是一趟镖都没丢过,”
“大家一看萧毅恒出面了,交罪不起,这才消停了下来,而后几年陈小棵渐渐长大,好像与常人也没什么不同,大伙这才稍稍心安,而且过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和周围有什么异常,兴许当年的事只不过是一个巧合,或许是因为人们对未知的现象或是事件习惯恐惧,才产生的误会!”
他顿了顿,又朝王超鹊告诫道:“今日你所听之事千万不可去与别人说啊,刘婶可是村里有名的泼妇,要是知道有人在背后嚼她的舌根子,她能打着被卷到你家门前,骂你三天三夜....”
夜幕下,一灯如豆,一只飞蛾奋力的扇动着翅膀,向着跳跃的火光扑去,就在它马上要接触到火焰,即将神形俱消的那一刻,一只人类的芊芊细手突然出现,横在空中将它挡了下来,陈小棵从桌面上取了灯罩将油灯罩住,然后把手一挥,将飞蛾放走,目送它飞入黑暗...
她吹了吹沾在手上的蛾灰,然后拿起身旁的笔,继续练字,家中的变故,让此时本该休息了的她毫无睡意,只见她运笔流畅毫无涩滞,字迹工整,灵动秀逸,显然是经过苦练。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发方悔勤学迟”,
“世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
“......”
“十载为善犹不够,一朝作恶便有余”.
写到这里,苏萍的音容,仿佛又在耳畔响起:“意思是善为人之本性,当时常铭记遵从,而“恶”则有悖常理人伦,必会苦尝因果。”
她停下笔,转过头看着旁边躺椅上昏迷不醒的苏萍,喃喃道:“娘啊,你如此善良温柔,老天却要为何要这样对你,让你遭这无妄之灾。”
蘸墨正欲再写,眼角余光却瞄到盖着苏萍的被子上有一只蟑螂,此刻正迈着六条纤细长腿,往苏萍脸部的方向爬去,陈小棵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对着毛笔尖上正欲滴下的一滴墨汁,捻指凌空一弹,须臾间,她手指周围的气流,迅速的在她的指尖前汇聚,只听“嗖~”..的一声尖锐破空之音,那滴正待落下的墨汁突然受力,向着前方疾射而出,堪堪飞过被褥上方的半寸处,将那只蟑螂钉死在墙角之上....
入夜的乡村,房屋隐去了它原本的样貌。在群山环伺下,变得影影绰绰,更显得静谧安详,月光下,小河边,一道身影在草丛中左右翻找,即便被泥水湿了裤腿,溅脏了衣裳也浑然未觉,他的眼中布满血丝,身体也微微发抖,嘴里碎碎叨叨的不知在念着什么,待到确定自己所处周围的草丛已都被翻找拔光,他终于如失去支撑般的脱力跪倒在地,埋头闭着眼睛深深呼吸...良久,他举头向天,眼神里写满了怨恨与不甘,朝着夜幕下漆黑的半空中,嘶吼道:“我的鱼,我的鱼呢,我的鱼呢.....?”
“我的鱼呢,我的鱼呢,我的鱼呢..我的鱼呢..”回音在群山间回荡,渐去渐远,却等不来任何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