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孔延鹤终于想起此行任务,硬着头皮道:“大土司,车上之人身份贵重,万万不可造次!”
采薇眉头一扬:“看不得啊?那我偏要看一哈!”
何簁簁张开双臂拦住他:“大土司,车上乃是当朝尚书令之女、辰王靖的未婚妻,请你放行。”
采薇道:“桓靖?我知道他,他的婆娘看不得吗?你让开。”
“不让!”
“你受伤了?”
“……”簁簁差点噎住,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吧?见她盯着自己身上溅的一身别人的血,一时没有答话。
车里的何依依却以为她真受伤了,忽然掀开车帘,自己走了出来。
骤然见到满地的死人,其中还有不少是自己熟悉的何氏宗亲和部曲,她打了个寒战,捂嘴忍住了眼泪。又看看簁簁,担忧地问道:“簁簁受伤了吗?”
何簁簁摇摇头。她奇怪的是一众僰人见了肤白貌美的依依袅袅后,竟没有露出什么惊艳的神色。那第一采薇甚至还撇了撇嘴,略看了两眼便把视线转回到何簁簁身上。
“我看了,怎么滴,没把她看死啊?”
何簁簁道:“没怎么滴,就是显得你们僰人无礼之极!”
“老子对待俘虏需要讲礼吗?”
何簁簁呛道:“以多欺少,以男欺女,有什么好得意的?”
采薇愣住。
何依依定了定神,问道:“大土司,我们路过此地去辰州,未曾侵扰你夷州半分,何故大动干戈?”
采薇道:“前几天有两个虞人货郎跑到山里嚷嚷,说你们虞人皇帝要派兵攻打我们,会运粮来思州、锦州,让我们快跑,跑个锤子,我们僰人怕你们吗?”
孔延鹤闻言赶紧道:“这不可能,定是有人故意传谣,我们大虞从不曾想过要与僰人为敌,我们此行乃是送亲去辰州。”
采薇两手一摊:“打都打了,你说怎么办吧?”
孔延鹤脸颊抖了抖,有心彰显一下中原上国的威严,奈何被一大群穷凶极恶的蛮族围着,实在硬气不起来,最后反倒是何依依义正词严道:
“大土司应立刻救治伤员,再上表请罪,自囚于思州,听候皇帝发落!”
“呵,哈哈哈哈!”四周的僰人蛮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采薇笑罢,掏着耳朵环顾族人:“我们的战利品要我们听候发落呢!”
僰人蛮又是一阵狂笑。
何依依气愤地瞪着他:“你们僰人世受中原王朝册封,忘了前朝时是怎么被从蜀地赶到黔地的吗?也不闻前汉苏武故事吗?”
采薇闻言也有些恼怒了:“前朝是前朝,现在我们僰人可不一样了!那什么苏武不过是个俘虏,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何依依道:“那你知他说过‘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悬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吗?”
采薇显然不知道,梗着脖子喊道:“什么屠什么灭……阿池!”
边上一个比撒金还小的僰人少年跑过来对采薇耳语道:“大王,大祭司教过这一节的,是说……”
采薇听完,气得撕开上衣,露出涨鼓鼓的胸肌,狠狠抖了几下肌肉,走近她怒道:“你这虞人妹,看你嫩生生乖兮兮的,是在威胁老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