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足三十万人口的雅萨县找个人，对在宁古城有着盘根错结根基的卓皓来讲，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电话里，孙金峰没讲明是什么事，只要求他即刻派人将钱焕送回苏城。虽仅有三言两语，但经年挚友罕见的沉重语气，都使卓皓格外看重这桩找人的差使。当他得知杜凌楠此时同孙金峰一起，都在苏城总医院时，更是在找到人的第一刻，亲自带着钱焕飞抵苏城。

说是“带”，实际是强制押送，钱焕早已失陷于对方强硬的气势，更在听到白岚琼的名字后，格外顺从的跟随卓晧飞抵苏城。

一路上，钱焕隐隐感到不安。他完全意料不到白岚琼会出什么事情。在他的思维里，已经离开苏城，没了“地利”这一要件，白岚琼于他就自自然然成为了“过景”。白岚琼以为的“一生契约”，在他那儿，话是说了，但不过是千篇中的一景而已。所谓“人走茶凉”，女人嘛，哪里都有，他钱焕在哪里也不会缺少的。

至于电话停机，并非钱焕刻意所为，与程絮涵离婚那天，手机被程絮涵拿走了。钱焕压根没理会她这个动作。从苏城离开时，他没有交手机话费。白岚琼的电话，钱焕不想记得，他也是人，他也软弱，他长了眼还有心，知道白岚琼的好，但就是不想纠缠。什么“一生一世”什么“克尽万难，不离不弃”，在钱焕那里，可以说，但不能做。

对任何人，钱焕的原则是不撕破脸皮，他的走，是轻轻悄悄的走，是没有告别不作说明的消失。经历女人多了，钱焕讨厌那些撕心裂肺的纠缠。

钱焕是真的以为，事隔两月，白岚琼会把他忘了。

他万万没料到，就是他这种自以为是绝然冷酷的自私，让痴情的不明真相的白岚琼痛不欲生，差点踏入万丈深渊！他更没料到的是，其实于白岚琼，只要他能坦白心迹，不似是而非的误导她，以白岚琼的心性定会当时当场当即放下他，根本没有留恋他的可能！

钱焕在下飞机的时候，才知道，白岚琼为他自杀！

卓皓看到，听到这个消息后的钱焕，全然没了时刚颓靡的样子，整个人变得格外兴奋，竟满机场磨着圈儿找车，嘴里颠三倒四直嚷要马上去医院。

等到卓皓费九牛二虎的气力，把神经接近不正常的钱焕推入病房，钱焕在看到面色苍白的白岚琼后，全身陡然“哗啦啦”像灌血一般，每个细胞痛痒难耐！

钱焕是拖着身子来到病床前的。他的眼里只有白岚琼，他的手像机器人一样关节分明的僵硬抬起，放在了白岚琼的脸上，脸上的笑容在一旁的杜凌楠看来，是货真价实的“惨笑”。

杜凌楠看了看房门处风尘朴朴的卓皓，卓皓对她摇摇头，杜凌楠会意的下床让开位置。

钱焕没有坐床上，他瘫坐在白岚琼床边的地上，两眼木呆呆看着白岚琼。半晌，钱焕说了话，他这句话让扭头向里的白岚琼迅即扭转身形，气愤的看着他。

“不值得！”钱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