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二、孙宇瑶二人基本想法达成一致后,为了郑重起见,孙宇瑶先回去把这个想法和大哥孙宇珍沟通。
孙宇珍是个内向人,弟弟心里的这想法他早已经猜到了,于是听了也不觉得意外,但如此重大的决定,也难免纠结一番。于是叫来自己的发小李翼民商量,李翼民家祖传三代以占卜为生,他本人更是生性聪慧,见孙宇珍来了,招待他坐下后说:“你今天找我肯定是有事,这样吧,你不要和我说是什么事,我直接给你测个字吧,你随便说个字呢。”
孙宇珍手里正剥着盐炒花生往嘴里放,于是随口就说了个“咸”字。
李翼民也剥了个花生丢嘴里,然后说道:“这个‘咸’字,放远处看差不多是个‘成’字,但放近处看它又不是‘成’字,你今天想要问的事,如果你图眼前,那就不大能成,但如果你要图长远,那它差不多能成,但最终还不一定能成。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吧!”
孙宇珍听了,心里暗叫一声“服”。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听了弟弟的话现在就落草为寇,那肯定是不合算,但从长远来看,如果真能把这支队伍拉起来,通过冯老二和广州那边搭上关系,等将来革命北伐成功了,孙家的或许就真成了革命功勋。这不就应了李翼民说的“眼前不成,将来或许能成”的说法吗?至于他说的“最终还不一定能成”,毕竟是改朝换代这么大的事,神仙他也不敢打包票。
于是不再纠结,转身回家和弟弟孙宇瑶说:“行,听你的,咱兄弟俩就这么干吧!”随后召集家人,没敢直说是要毁家上山落草为寇,只是说要按照先父遗愿跟着广州的孙先生走,决定变卖家产,组建一支革命军队。家里老小一向都听从兄弟二人,见他们决心已定,也就无人多问,反正孙家哲走后,这个家就是他俩来当家了。
孙家兄弟再次来到抱犊崮山下冯老二这里,冯老二把军师郑老墨叫过来,四个人就一起开始研究起详细的计划来。郑老墨已经50多岁了,前清秀才出身,当时别的读书人都临四平八稳的馆阁体,他却独爱禇遂良的字,写的一手俊逸飘洒的好字,可见骨子里生来也就不是个安份守已的人,就在他准备参加乡试中举时,清廷把科举考试给取消了,全部改新式学堂了,他学的一肚子四书五经从此没了用途,为了吃口饭,跑到何师长的军队中做个文书。冯老二那时起就拜他为师,跟着郑老墨读书写字,部队解散后,上山落草为匪,郑老墨也就跟着来了。
这郑老墨毕竟是读过书的人,跟着部队行军打仗的事见多了,学用结合,融会贯通,便成了冯老二身边不能缺少的军师,每当有重大决定时,冯老二必定征求他的意见。这次孙家兄弟要做如此重大的决定,他更是要听听郑老墨的意见了。
四人密谈了一个上午,最后达成了这样四条意见:
一是孙家兄弟把家里的房子田地、所有值钱东西全部变卖,换成现金购置武器;二是派孙宇瑶带两人前往上海购置枪枝弹药,然后在青帮中有影响力的张聘卿见面,建立聪络,并求助青帮,把购置的武器想办法运回来;三是由冯老二安排人前往广州向何师长汇报情况,从广州方面申领一个秘密的正式番号,再顺便看看能不能要点经费;四是由孙宇珍牵头与荡山湖一带的股匪杆首建立联系,约定日期召开大会,建立联络站,一起应对北洋官军的剿匪行动;划定势力范围,防止彼此间内讧。
四人想法达成一致后,宰了一只大公鸡,把血滴入一大碗酒中,四人齐发盟誓:今后定当坦诚相待,同心革命,如有二心,天诛地灭。
说罢,一人喝一大口带血的酒,转身分头行动去了。
孙家兄弟俩以移居他乡为名,先将宅院田地全部挂卖,然后便按照约定分头行动。
孙宇瑶起程搭火车南下远赴上海,一至上海滩,就先去拜会父亲早年托人为他引见认识的青帮巨头张聘卿。张聘卿是荡山湖边的台儿庄人,见着孙宇瑶这个小老乡很是高兴,孙宇瑶为了更进一步和青帮建立联系,先不提前来购置武器的事,而是先主动向张聘卿提出想正式入他门下为徒。
张聘卿早就知道孙家在荡山湖一带家底丰厚,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自然也乐意收了这个弟子,于是约定了个黄道吉日,为孙宇瑶办了一个正式的收徒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