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才一日功夫,便受不住敲打,心中不服,使出这样的欺瞒手段把同为贴身侍女的你拖下水,再借你的口求到我面前。若是我不同意,连你一起罚了,岂不是会让你觉得我这个做主子的心地凉薄不念旧情?!”
说到最后一句,朝歌的语气自然加重了几分。
青鸳跪行至朝歌脚边,以额伏地,哭泣道:“殿下息怒。”
朝歌觉得心中有凉爽夜风都吹不散的烦躁,窝成一团堵在胸口。
若非还未找到祸起萧墙的源头,眼下诸事也没有得益的进展,万事如麻头一般未能理清头绪,香芷这边也尚未和那个六品的士大夫搭上线,朝歌留着芙心还有用处……
不然她又何必再耐着性子容忍芙心。
芙心是个不安分的,但这青鸳却也不是个精明的,被人三言两语地就蒙骗了求到了她面前。纵然是念着交好的情分心生同情,也不该如此莽撞。
若非不仅仅方才青鸳所说的那些,芙心另外还说了些什么,引得青鸳上钩,不然就是青鸳这丫头心思不纯,见芙心失了她欢心,迫不及待要再试探她的心意了。
前者尚可调教,后者便再无留下的必要了。
“你若是心中有疑虑,明日便悄悄去司衣处瞧上一眼,如若芙心她是真的病得起不来身,我自会派人将她接回清欢殿,让御医好生诊治。”
朝歌淡声吩咐着,亦是在敲打青鸳:
“若是她完好无损,你便告诉她,若是司衣处不能容下她,我便将她打发了去浣衣局,或是跑马场上去做苦役,那里地方大得多,定能容得下她。”
说完后不再看青鸳,压下手中的扇子,道:“你且跪安吧。”
青鸳啜泣着应了声“是”,低头退了下去。
秦明庭送来的那只虎皮鹦鹉正挂在廊檐的那一头打瞌睡,不似白日那般聒噪爱闹腾了,偶尔有宫女路过,它还强打起精神伸下头去看看,叫唤一两声。
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的。
朝歌想了想,招了一个宫女过来,吩咐道:“去三殿下宫里跑一趟,问问他那儿还有没有再养着这样的虎皮鹦鹉,若是有,就再讨一只过来,若是没了,就烦他再去寻一只过来,好跟这只养在一起。”
虽然她的确没什么心思去逗趣鹦鹉玩儿,好歹这样爱闹的性子,别被活活闷住了。两只一起做个伴也挺好。
宫女领了命退下后,朝歌又暗暗暗叹息。
自己对一只鸟兽尚且心存不忍,待到他日手染鲜血,不知又会是什么光景。
朝歌默默思忖着,她现如今身边的这些侍女宫女,当初在送至她跟前服侍时,一些是因为机缘巧合入了她的眼讨来的,如香芷。
一些是原先在其他宫里当过差,因为根骨合适、年岁也尚,送来陪伴她修习启蒙的,如青鸳。
还有一些是自长在宫里的,底细清白,在清欢殿建成后由王宫内务局调派,挑选后送过来的,如芙心和玉泊。
其余的一些宫女,虽是经过细心挑选过的,但是大约挑选的侧重点也是乖巧懂事、勤快听话、行事有规矩,至多也是知晓些灵力术法罢了。
至于权谋争斗这些,不但是秦王,大约当初连母后也未曾想过在她身边安置这样的人手吧。
在别人眼里,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朝歌殿下,在王宫里只有她横着走的分,所有人都顺着她心意,哪里又需要费心思去争去斗呢?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不再是前世那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姑娘了。
朝歌身边若是没有能襄助之才,往后只怕是不够用的。
那就从身边现有的这些人开始调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