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筝下楼,并没有开灯,就那样等他直到天亮。
崇渐知在清晨才迟迟归来,他神色疲惫,拧着眉毛问聂筝:“这么早?”
“我在等你。”
崇渐知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窥见聂筝神情很不对劲,心中已有了几分准备。
面对质问时,他并没有向聂筝吐露真相。
自己早已经成了恶人,“保护她”这样的理由,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太过荒谬了。
“崇家收养你,你应该感恩戴德,就算是养了十几年的狗,也不会整天想着找曾经抛弃自己的主人。”
“他们没有抛弃我!”
“你是谁根本不重要,你只要记得,是谁在养着你,你要对谁摇尾巴就够了。”
崇渐知胸口越发憋闷,离开家时,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聂筝一眼。
大伯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毫无意外,又是一通威胁电话,他要崇渐知将内地制香业务上游的生产线全部交给崇渐森。
“你不要得寸进尺。”
崇渐知不客气挂断电话。
蛰伏多日,他在等一个还击的好时机。
崇渐知独自一人驱车到了新区江北的一处公寓。
熟练输入指纹,门锁咔哒一声开了。
“喵呜……”
一个细细的猫叫声从脚底传来。
那是……被聂筝救下的小黑猫!
小家伙每天一个变化,比上次来的时候长大了不少。
崇渐知对这只小猫并不亲热,只公式化地查看了小黑猫的伤势。
这时,从卧室里徐徐走出一个女人,身上穿着丝绸吊带睡衣,像刚睡醒不久。
“渐知,你来了啊……”
“煤球的腿伤还没有全好,我明天让Richard过来带它再去宠物医院看看。”
“叫什么煤球啊,难听死了,我给它想了两个新名字,你说Cookie和Cocoa哪个好听?”
崇渐知没有搭话,只是冷冷甩了女人一眼,威慑力十足。
“……算了算了,煤球挺好的,名字贱,好养活。”
崇渐知捏着小猫颈后皮肉,将它重新塞进了笼子里。
女人看得出来,崇渐知并不喜欢猫,可他不喜欢为什么又要养呢?
“我让Richard往你的卡里转了五百万,房子的合同签到了六月,你想住就住,想走,明天就走吧。”
女人顿时慌了。
半年前,她凭着与聂筝儿时的一张合照找到崇渐知,原本是想换些钱来花花。
不料崇渐知却如临大敌地与她谈起条件。
他每个月给她二十万的生活费,还为她租下新区的一套高级公寓,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要出门。
开始的时候她很不适应,可她初中便辍学,离开崇渐知,她也只能重新回到夜场靠讨好男人谋生。
只要不出门就能赚这么多钱,她何乐而不为呢。
“渐知……你不需要我了吗?”
“我从来就没有需要过你。”
傍晚,聂筝刚出校门,又见到了崇逸行。
“小筝,怎么看见大伯转身就走?没礼貌,渐知没教过你见到长辈要问好吗?”
聂筝抓紧背包带:“抱歉大伯,我近视,没看清是你。”
“跟大伯去车上聊聊?”
“……不用了,我要回家了。”
“聊聊吧。我知道你这两天也并不好受。”
聂筝被崇逸行戳中了痛处。
“上车吧,大伯又不会吃了你。”
放学时间,周围学生越来越多,聂筝不能再和崇逸行耗下去,还是无奈上了车。
没想到她一上车,司机就启动了车子。
“您要带我去哪儿?”
“随便逛逛。”
崇逸行在车厢内点燃一根烟,车窗没开,呛得聂筝直咳嗽。
“呛着你了?渐知烟瘾比我还大,你还没习惯?”
聂筝无语,心想崇渐知虽然有烟瘾,可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抽过烟。
“大伯,您有话快说吧,我还要回家上雅思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