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文锦推开椅子,起身施礼道:“谢谢爹提醒,孩儿建议先暗中观察,若拳馆无恙,再做沟通不迟。”
解明道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赞道:“我本顾虑你少年心急,现在观之,倒是多虑了,正是这个理。且先看上一日,若不生变故,再与陆馆主合作就是。”
这天下午,解文锦哪也没去,就呆在宅子里教书,讲授那秘技传承。
解文昊、解明德和一名织工大匠一起听讲,但这手法诀窍都需真气运行,切身体会。纵然解文锦讲得再具体生动,这三人一点内力都没有,哪听得懂他在讲什么?
所以没过一会儿,解明德就借故离开了;又过了一会儿,解文昊就开始看小鸟了;最后只剩那名大匠,倒是一直聚精会神。
解文锦心中佩服,到底是大匠,对毫无兴趣的内容,也能强逼着自己学习。想当初自己读书时,就做不到,比如数学,无论怎么下决心,听上去总是和催眠曲一样。
“大师傅果然毅力惊人!”解文锦赞道,“先强记下,日后学了内功,定有所成!”
那大匠也连连点头,道:“文锦少爷也是勤勉过人,这一下午都在认真讲授。倒是文昊少爷,走神二十一次,以老朽经验,院里那黄嘴黑鸟是八哥,削了舌尖,能仿人言,颇为有趣,文昊少爷可寻人买得。”
文昊脸色一红,连忙坐直身体;文锦脸色一黑,淡然挥手下课。
傍晚无事,解文锦又惦记着神兵利器,顺便想打探一下打擂情形,便溜溜达达地出了解家大宅。
此时,宅子里的下人都听说文锦少爷得了器重,下午还给工坊大匠授课,对他自是和往日不同,不仅纷纷问好、个个让路,甚至主动给他开门。
就连大管家也不问他要出去做什么?只是笑着送了出来,还乘人不备,从怀里掏了个小布袋塞过来,低声道:“老爷给你的,知你需要应酬,只是还须省着些。”
解文锦接过来,颠了颠,起码也有几十两银子,不由得微笑称谢,暗自感慨:这有前途的子弟,待遇是好啊!以往不要说零花钱,就连出个门都偷偷摸摸的,现在可是正大光明、自由自在了啊。
一路行到镇远拳馆,夕阳残照,一座一米来高的擂台依墙立着。擂台前有几个竹棚,其间放着十来把座椅,再往外,用道旗隔开,想是贵宾台和过路客的差异。
此刻,喧嚣已散,行人寥寥,只有几个弟子在打扫场地,一眼看见解文锦,都认得是陆保全的朋友,无精打采地问了好,让他进去寻人。
解文锦隐隐有些不安,这副模样,难不成输了?
刚走进拳馆大门,就见近百弟子赤着上身,露出虬结肌肉,群情激奋地站在院中。陆镇远则在最前面,背着手,低着头,来回踱步。
人群中,一名魁梧弟子嚷道:“师傅,那老东西下手歹毒,善用毒烟飞镖,定是东桑人,跟他有什么江湖道义好讲?”
“听闻他正在百花楼吃酒听曲,我南璃的姐儿,为什么要陪他?师兄弟们一起过去,打杀了便是。难不成杀个贼寇,还要被县令怪罪?”
“休得胡言!没有证据,怎说他是贼人?不用县令,三神会都不会饶过你。”另一名弟子道。
陆保全也站在人群中,一样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白腻肥膘,愁眉苦脸道:“这次三神会和凌烟阁联手而来,我们一冲过去,被打杀的,还不知是谁呢。”
听他所言,众人一时失声,愤怒又烦闷地晃动肩膀、扭动脖颈、四处打量,似乎想寻些什么东西出气似的。
陆镇远哼一声,看向陆保全,道:“明日,你带着功力不满十年的弟子,呆在馆里,莫要出现,免得被人挑战,白白送命。今日死的弟子,都好生安葬,抚恤费由你亲自给人家送去。”
他又炯炯有神地看向大家,沉声道:“我镇远拳馆开的擂台,自然要按打擂规矩来,输在台上的场子,还得在台上找回来。明天,我亲自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