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微雨将落,
街头上行人纷动。
只道那一角亭荫下,杨花初绽;虽说已是初春,但这暮冬的余寒未尽,连着微雨也跟着发冷。
“天冷、雨冷,怎比得上心冷,活了两世,仍是个窝囊。”余清扬躺在亭台的躺椅上悠悠叹道。
“也罢,现在没了住所,也只能先偷回镖局安稳下来,再做打算了。”
待到夜深人静。
一道身影猫着腰翻进了查封的镖局内,只见偌大的镖局不过两日,已呈衰败之相,院中落叶遍地,房内不见灯火,漆黑如许,打扫的没了,桌台上已有灰尘,就连桌角处竟也有蜘蛛开始结知网。
余清扬回想起八年来在镖局的日夜,对比此景,不由得心生悲凉。
“物是人非事事休。”
“咳咳,好一个物是人非事事休,咳咳咳咳。”
这一句话突兀响起,倒是吓了余清扬一跳,未想到除了自己,居然还有人留在镖局之内,再一细听,清扬惊诧道,“陈叔,是你吗?”
“是我,进房门来吧,我快死了。咳咳咳。”只听得一声声沉闷的咳嗽渐起,透露着身体已是日薄西山之地步。
多年的养育情分,哪怕得知陈震是传闻中魔教妖人,余清扬也不忍弃他而去。遂缓缓舒了口气,紧了紧衣衫,打开房门走进了去。
一脚迈入屋内,清扬不由得打量了下,屋内并未点灯,显得昏暗,只剩一缕月光透过窗沿照到了卧榻上。看的朦胧,却也分辨的出确是陈震!只是不知是月光清冷,照的陈震一脸死灰之样,再细看,其前襟上更是落满了点点梅花状血迹。
余清扬并未鲁莽,先行弯腰施了一礼。“清扬见过总镖头!”
“咳咳咳,只有你还当我是总镖头,外边的应该都叫我魔教妖人了吧?”陈震自嘲道。
“清扬,你不怕我吗?”
“怕!也不怕。清扬从小在镖局内长大,您从某种程度上也是我的亲人。况且您都说要死了,又谈什么魔教不魔教的。我现在只当您还是振威镖局的陈总镖头!”
“哈哈哈,好好。咳咳咳咳。”陈震听闻,嘴角处不由得淌出血来,只看他眼眸明灭闪烁,半晌蓦然闭上了双眼,叹了口气。
“心有贪嗔,终不得归隐。罢了,倒不如死的干净。”
“纯阳宝匣我藏在了镖局内的水池里,送给你了。只是其上的难题我...”
“我死后,可否替我葬在后院的土里,不设土夯,不立墓碑。”
不知是快死还是临死有人相伴的缘故,陈震松了心神,絮絮叨叨的对清扬念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