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时空的诸多势力相关人等都在各自的场景中观看这部以唐小宝为主角的大电影。
唐小宝在控火术修出火龙可力降山妖后,怀揣着从万年参王处趁火打劫得来的万年人参根须,欢快的翱翔在深山老林之上。
说是翱翔,实则此时的唐小宝仅掌握了低空飞行,而且真气还不足以长时间维系飞行消耗。所以他一路都是踩着原始森林的树梢在接力飞行,时不时就落在树顶树梢上借力续飞,像是鹞鹰般在山林上空不断起落。
飞至没有森林的地带,比如溪谷或高山草甸地带时,唐小宝就落地捕鱼抓鸟擒兽,架起火堆吃顿烧烤。即便是山雨不期而至,他也会使出风火组合术,一边控风成屏障阻止雨水浇身浇火,一边用风助涨火势,文火武火肆意切换着炙烤山珍溪鲜。借助法术不受天气环境影响的随时随地大快朵颐,唐小宝吃得好不快活,悠然自得。
就是山中无佐料,惟得一熟耳,这常让他觉得吃得太淡不过瘾不完美。唐小宝的解决办法是遍尝各种山果野露以补上各种滋味。
天地造化鬼斧神工的深山老林里各种不曾见过听过的山果不胜枚举,唐小宝所尝过的山果滋味之多,他发现多到仅靠酸甜苦辣咸五味已远远不足以覆盖形容。
让唐小宝倍感意外的是,凝聚在不同地带不同奇花异草之间的露水,味道各有微妙不同,尤其是混有野蜂蜜痕的花露水,那滋味有时当真是无法言喻。
唐小宝在无聊时会在林间逐鹿驱虎狼嬉闹,在林中云下与俊鸟比翼齐飞,常引得鸟兽或惊或怒,虎啸狼嚎鹿鸣鸟鸣声,声声不已。
若遇山涧深潭,唐小宝也会随性潜入探幽,或与鱼竞游抓了放放了抓,或故意惊起修行尚不深的蛟龙巨蟒与其在潭中缠斗切磋。深山的深潭中常有巨蟒潜伏容易遇到,偶尔也能遇到准备化蛟或是刚刚化蛟不久的山蛟。
因为唐小宝曾在王慕华那个怪村里斗过毒蛟,灵魂里也保有着日哥坚哥在湖北长江边斗武蛟的记忆,他清楚的知道他就没在深山潭渊里遇到过修行有成的成年蛟。通常蛇属修炼会先进化蜕变成虺,一种比普通蟒蛇更巨大的带各种奇异特征的大蛇,当虺修炼到再进一步进化蜕变时,就需要去大江大河里走蛟化形为真正的蛟龙,当蛟龙修炼到顶阶时才有资格入海尝试化龙。多数蛇属是选择入江走蛟的,也有少数因为种类和修行功法属性等原因选择在山中盘山绕山化蛟,后一种就称为山蛟。化形稳定后的蛟是具备隐身及缩小隐藏的本领的,唐小宝并未修习鞭龙法,也无法像王慕华般言出法随念篇离骚就能唤出有意隐藏的蛟龙。所以他一直未曾在深山深潭中遇到过修行有成的山蛟,不过也遇到过几条还不会隐身的山蛟,山蛟的攻守术法与水蛟有所不同,几番斗法切磋后,唐小宝也是收获不小,丰富了新的经验。
有时懒得不想动时,唐小宝就干脆择一处溪水潭水畔的舒适处,倚躺着翘着二郎腿钻研如何用引气术控水。时间长了,天资卓绝的他竟自行钻研出一套以气控水的“水法”出来,而且随着练习的不断精进,渐渐登堂入室。比如,他就特别喜欢玩一手控水把戏。引若干体积的水腾空,随意凝聚成想要的各种形状,然后不断引气托举水形升到高空时凝聚成水瓶形状,此时天上的云彩往往会被映入水做的水瓶里。这一场景是唐小宝根据“云在青天水在瓶”这句颇具禅机的诗句,反其道而行之造就了一种水在青天云在瓶的景象。他对此乐此不疲。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唐小宝就如此这般的在山中自娱自乐自修行,不知度过了多少个寒暑。
大电影中也没有任何旁白注解或交代,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亦或者,他也没去数去记录年岁几何。
这若许寒暑间除了偶遇几回修行人和采药人,都是唐小宝在与天地自然自处。忽有一日,他来到一条山溪尽处,坐于溪石上以渐渐不再潺潺的溪水濯足时,看山气愈佳,层林外闲云卷舒,他忽然心生一份倦气。
于是唐小宝从溪中抽足轻轻运气震散足上水迹,穿上履云靴,一声长啸声中冲天飞起,不再次第陆续落于树顶林梢,飞过崇山峻岭,衣带猎猎作响中,入尘烟,落城头。
复入世,淡迹游。
唐小宝时而白衣胜雪倚红楼,拎壶自斟浅笑不语;时而青衫千层底布鞋不请自落座,喝着陌生人的酒自报着连自己都觉着陌生的各种陌生名号;时而扮富贵,品味男谄媚或鄙夷以及女逢迎或自若;时而装落魄,感受远近亲疏世态炎凉;时而墙根夜听各色人等的房中私语,也包括靡靡之音;时而顺手做做好事,帮庭院女子们捡拾断线飞到高墙外的风筝,或是卡挂在树梢高处的纸鸢;时而混入商队扮作行商,穿州过府,穿林翻山,吆喝换钱,或者花钱买吆喝;时而混入山贼寨中,假装有份栽了树林或是参与了修山路……各色各面,随性随兴浅尝领悟。
“唐公子直接姓唐,与我大唐字同,当真是让妾身好生羡慕呢……公子只道了姓,不打算留个名让妾身留点念想吗?”宫装华服花魁轻抚琴弦,淡雅中又略带疏离地说道。
唐小宝因为当年随浮沉子在长安红楼里没能遇到来自瀛洲的如烟姑娘,总觉遗憾未能一睹此楼花魁风采。很多年后,他专程设法见到了此楼当下的花魁。
花魁抬眼见唐小宝只是倚靠在月华晕染的窗户旁静赏她的容颜与风姿,拎壶持杯自斟自酌,良久不欲作答状。
花魁微乎其微地叹息道“原以为唐公子能出手一枚寻常难得一见的骊珠,家势和家学定当不凡,不可能是那不懂礼数之辈,怎地?这是要故作高深以标新立异彰显与入此阁的恩客们有所不同吗?”
唐小宝明白花魁的言下之意是曾有恩客故作此高深状的行为艺术秀,以便引花魁侧目,以期悄无声息的窃得几分芳心,求得春风一度或数度。
显然这样的伎俩骗不过这位花魁的蕙质兰心。因为眼前这花魁是出身于书香门第世代有达官的世家,祖父无耐卷入党争失势被清算,世家不再,年幼的花魁被入了红楼。此等人家的内在种子和外在基因,注定了她即便是在这美人窟里也会鹤立鸡群,无与伦比。
唐小宝看着眼前容颜并不逊色他曾见过的仙子们的花魁,仿佛明珠蒙尘,不得已落入红尘红楼,仍不失从容淡雅未自弃。所幸唐律规定妓不能强逼为娼,而该花魁为红楼既吸金又赢名,深得红楼主事人呵护偏爱,又因音律天资卓绝亦深得坐镇老教坊维护。所以迄今仍是完璧,未曾被逼迫做她不愿意之事。不然身陷青楼楚馆,律法之外主事人也有的是手段逼迫任何青楼女子就范。
念及此,看着跌落凡间的仙子般人儿,唐小宝嘴角有了笑意。
花魁微低臻首也淡绽笑意道“不曾想,故作高深的唐公子也是可动于衷的……倒不是妾身有多想知道公子名字,而是公子献上如此稀有珍宝,让妾身依稀忆起些许朦胧往事片段。公子得此好姓,妾身却已记不得我的本姓是何字……”
就连红楼主事和最亲近的老教坊都以为花魁因为当时年幼已不知晓其出身姓氏。但深谙读心术的唐小宝却清楚花魁其实知道出身姓氏,并且因为她天资聪颖,仍能清清楚楚记得被判入红楼之前的记忆。
唐小宝终是有些动容,不回应姓氏话题,只说道“那其实是颗蛟珠,是我于某深山一处深潭里一条渡劫失败的蛟龙遗骸旁拾得。并非龙之骊珠,你的老教坊见到时太激动看走眼了。”说完又自斟自酌了一杯酒。
花魁闻言以罗袖掩口轻轻笑道“唐公子休要诓我,是怕承认是骊珠我会不好拒绝公子春风一度的要求吗?即便老教坊看走眼,我也是识得何为骊珠的。实不相瞒,幼时我家中祖父书房里亦有一颗如此这般的骊珠。若非让我睹物重返旧时美好记忆里,妾身决计不欲如此言语之多。”
唐小宝说道“那我也说句实话?”
花魁颔首道“妾身于此楼听过太多各色假话,自然愿意听实话。”
唐小宝说道“那只能说明旧时令祖书房中那颗亦是蛟珠,而非骊珠。凡间得见蛟珠者已是寥寥,令祖以及赠珠之人具都不曾见过真正的骊珠。”
花魁闻言娇躯微微一震,纤纤玉指拨错了两根弦,看着倚靠窗户意态阑珊又懒散的唐小宝良久,然后才轻轻一声叹息说道“这倒是说得通……原来如此……妾身多谢公子解惑。”
花魁缓缓起身对着唐小宝盈盈半屈膝施了个万福,然后婉转说道“公子道姓不报名,那妾身就报名不道姓吧。妾身单名一个恋字。望唐公子记住。”
唐小宝笑意盈盈问道“可是谈恋爱的恋字?”
花魁愣了一下,眼神询问,檀口微张喃喃道“谈恋爱……?”
唐小宝忍不住抚了一下额头,此时的他是被浮沉子和离恨天女神从1987年带回千多年前,逐世重走他原本该有的宿世经历。他既带着1987年时的时代记忆又携带着宿世的清晰记忆,在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主流的唐朝,花魁自是没听过谈恋爱这个词。
就在唐小宝忍不住自嘲一笑时,花魁也笑颜如花的掩口而笑。
四目相对,他明白她明白了,她也知道他知道她知道了。
……
“赵员外,听说这趟出海回来发大财了?”
“老张,老赵这趟何止是发财了,听说还有海上奇遇呢。”
“是吗?赵员外,你快给咱说说是啥奇遇啊?”
“这趟我们的船往渤海外航行得比以往远,还遇到风暴和大雾迷航了,后来你们猜我们迷航到了哪里?”
“不会是到东瀛扶桑了吧?”
“难道是误打误撞到了传说中的蓬莱?”
“不是蓬莱,却也差不多,我们的船竟然迷航到了瀛洲。当真是三生有幸啊。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