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先闻言反而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我应该开门见山的……”
陈广刚想说什么,院门被敲响,一个将近五尺多高,以现代目光看来是一米六左右的姑娘站在了门口,身穿黑色的宽松长袍,束起一个高马尾,朝着门内窥探,声音清亮道:“请问陈广是住在这里的吗?”
鲁达先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轻声道:“她就是曹芳。”
陈广理解鲁达先的不自然,不是因为两者是竞争者的关系,而是更简单的原因——在这方世界,从女子的发型就能一窥其性格,这里以盘高发髻为风尚,就算是普通农妇为了方便做事,多才用平髻,就算是高马尾,也会更用心盘束。
纯粹的高马尾,和披头散发的区别仅在于前者愿意遵守基本的秩序良俗,但又有超出此中的一些心愿。
鲁达先受这方世界的文化影响很深,包括紫灵峰的学堂,其实也传授了一些观念,所以即便是修士,也不尽然能全部接受这种不同于俗世的装扮。
“我便是陈广。”陈广往前站了一些。
曹芳一笑,不算出众的面貌,却有着寻常美丽女子没有的那种向上的生气:“我叫曹芳,之前我们没有见过,但你也应该听说过我,我这番来,是因为听说你一个人一天就收割了一亩灵田,特地来看看,果然如此!”
曹芳看着院里的铺开的灵米稻,只是仔细看了两眼,心中就有了数:“这里大概有三百,多个四五十斤的样子,陈师弟,真看不出你只是今年刚突破的修士。”
一亩灵田年产量不足三百斤,这些灵米稻,其实晒干去壳之后,就要减重两三成,具体的情况具体看待,这个产量已然是合格了。
陈广刚想说些什么,身着紫袍,腰佩紫金令牌的江左云出现在了门口,身形略瘦,却有一种奇特的文质气度,见到众人微微一笑那笑容就消逝了:“竟然这般热闹,看来都是为了陈广而来的。”
陈广露出惊疑之色,难道自己表现得太过了一些,还是这收割灵米稻的生意里面有江左云的一份?
江左云慢步走近来,仿佛看穿了陈广的心思:“陈师弟,他们可能是为了帮人收割灵米那点事而来,我是为了你的奇遇而来。”
一句话差点把陈广魂都吓落了,脸色骤然变化,却也只用了两三个呼吸就开口道:“师兄这是何意?”
曹芳在一侧看得暗自点头。
江左云这才悠悠道:“我观你气血盈盈,身健力顺,无太多疲倦之色,猜测应当是你得到了某个炼体修士的遗泽吧?应当是得到血首乌的种子的时候就得到的?
“哈哈哈,师弟不必惊慌,你一天收割了一亩灵田,必然有特异之处,我分楼自然注意到了,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来,便是为了去行奉堂调查你进入紫灵峰后的记录,猜测你大概率是得到了炼体修士的传承,这才耽误到了现在才问你,这应该也是曹师妹你来这里的用意吧?”
曹芳点头:“一切都瞒不过师兄,我想看看陈师弟是否愿意和我交易那炼体功法,种植灵田,往往受身体的原因,经常歇息,耽误实在不小。”
陈广心中的惊疑这才平复了一些,但还是疑惑的看着江左云。
江左云这才解释道:“每个修士都有秘密,有些福缘深的,有奇遇,也很正常,你想想,世上还有这么多散修士,是从何而来的?
“都是前人遗泽,一部分修士,在某次外出,死在了某个危险的地方,可能是我青衡宗的修士,也可能是力元宗,也可能是其他散修,过了两三年,那处危险变化了,后来人就能得到这份遗泽,得以踏入仙途,这是半数散修的来源,其实修士,死了,那一身东西也跟着埋葬了,能被后人得到的也不多,且大多数都只是练气修士。
“我青衡宗有规定,凡是得到前人遗泽者,我行奉堂都要过问,其一问,问此道传承是否能够外传?其二问,如果能够,是否愿意贡献给宗门?其三问,是否是我青衡宗的前辈遗留?其四问,如若和我青衡宗有关,其亲属在世否?其五问,如若有关,亲属在世,一些不紧要的可以做念想的东西可有传达?我行奉堂可代为送返,这五问,是规矩,也是我现在问你的。”
陈广这才豁然开朗,江左云,真的是吓死个人。
因为收割灵米稻被他人怀疑得到了传承,看上去是一件坏事,但实际上,陈广并不打算藏着,只是事先没有打探清楚宗门规矩,才自己吓了自己一跳。
因此陈广反问道:“为什么我在宗内这么久,都没有听说这件事?”
曹芳向江左云示意了一下才站出回答道:“因为这类修士大多在气堂,在灵农中少之又少,莪也是得到了一次传承,被分楼问过了,听说师弟的情况就立马联想到了,也许整个青衡宗得到这种修士遗泽的不少,但放眼灵农当中,属实不多,正如师兄所言,许多这样的遗泽都是散修留下,也是被散修所得,而灵农从不招收散修,只从凡人和其他堂口挑选,这才少见,很少有人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