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咬的!”
“就这几个根本感觉不到什么。”他眼神示意叫她放心,这几个小东西都黏在上面吸血。他到一边抽出一片小刃,同若叶一样的动作,不急不缓一个个削下再一个个穿进勾里。把她给急得揪着心,忍不住催着:“你赶紧赶紧,越来越大了。”
他还以为什么大惊小怪的,低头一看原来是说这些东西吸他的血越来越大。他轻轻哼笑了一声,便是一刀削下两三个,早些清除,串完再给她。
她凑近些去看,石蛛子一个个面目全非,数量正好将钩子完美掩饰住。刚吸进去的血还没凝固,顺着也凝珠滴落下来。
她才恍然明白,原来让它们吸血是有必要的,就像刚才竹筒里的头,是为了让腥味散开好上勾。
“趁新鲜赶紧扔出去。”
“怎么扔?”
他动动手腕暗示她。她点头会意,扎稳马步,摆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一看就是要搞大事的人。
闭上眼随手一扔,水面毫无动静,线抛哪儿都不知道,寻着杆子上的线许久也没看出来顺到哪儿去了。
“线呢?”
对方也是傻眼了:“你抛的,问我干嘛?”
“欸欸!”远处有人发出惊喜的声音,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听上去不是惊喜,倒像是闯祸了,赶紧寻声音望去。她手里还拿着杆子,动作幅度太大,对方以为会是条大鱼,吆喝四五个兄弟一起来拉杆。
他还在半边张望,突然间余光旁边的人怎么就飞了出去,谁能想到好好的一个人会被“钓”走,根本来不及拉。
这可是又丢了大脸了。老经验的前辈笑着还说:“这辈子什么鱼没钓过没见过,真没想到还能钓到枫叶兄身边的美人鱼。”
枫叶从上面的崖石一跃跳过来,稳稳站在她身后。她顶着血色红着脸解开缠在上面的鱼线,连声说对不起。
“刚认识的新人。”他将人拉到身后去,从腰间解下一罐竹筒,递给旁边的侍从,将她拦腰夹在臂弯下,轻点了头,“打扰了。”
其他人笑着作礼,也不嫌他架子大,想必是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一步跃起,又是跳回了原来的崖头。待他们回到原处,她探出头望了望,四周不见人,两岸到底是隔了多远?他就是这样跳来跳去的么?
“刚好好厉害!”他又回到先前不理睬她的状态,一心关注在鱼竿上面,眯着眼眺望,后坐回去继续等着。
“是不是生气了?”她怯怯问一句。
“没有。”他撩过鱼线,捏住鱼钩尾部,从腰间最后一桶木桶里勾下来一块肉,替她抛了,“坐。”
她乖巧坐在旁边,没有固定的架子,只能两只手就这样举着。心里徘徊着情绪想,他是生气了还是真没有生气。
“专心。”他现在换成了比较慵懒的语气,想必是不生气了。
“枫哥哥,什么是美人鱼啊?”
他转过头疑惑看着她。
“我刚听到的,美人鱼。”
“刚叫我什么?”
“枫哥哥啊。”
“没规矩。”他拍了拍裤腿上的灰,语气回到了之前的冰冷。
“那叫枫叶哥哥好么?”
他随口那么轻轻一“嗯”。
“枫叶哥哥,什么是美人鱼?是很好看的鱼么?是不是和娲一样好看?”
“你见过娲?”
“嗯。”
“哪里见的?”
“天上啊。”
“你怎么上的天?”
他突然盯住字眼似的问不停。想着他是前辈,说了也不要紧:“亥甲君带我去的。”
他思量一圈,似乎是觉得理所当然,一边摆弄工具一边问:“你是亥癸么?”
她点了头,有点沮丧的看着海面:“我什么都不懂,到处丢人,不好到处说。我现在叫云落,刚有的名字。”
他看着前面,没有看她。不过注意到嘴里动了动,又是轻轻“嗯”了一声。
“那个美人鱼是什么?”
“他们瞎说的。”
她看得出是故意不告诉她,亥甲君瞒着她的时候她也会有这种感觉。心里想着不说就不说,回去问那几个哥哥,肯定知道。
“不会告诉你的。”
“嗯?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不回答她。
“是不是又是骇人听闻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擅作主张去冒险的。”
“恐怕是会找上你。”
“嗯?”
“你看这片海,表面上寂静美好,知道下面有多少危险么?”
她眺望这片大海,摇摇头:“不过我有注意到,若是不危险,村子外面也不会有帝上亲自设立的气墙,也不会有那么茂密的林子隔开。”
“知道这点就够了。”
“好哥哥,你就告诉我美人鱼的事儿吧,让我长长见识啊。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好的对吧。”她献媚撒娇,这招前面用过两次都成功了。见硬着问是问不出的了,就用软的。
他微微转过头冷眼斜垂着看她,一张臭脸摆在那里,明确告诉“这套没用”。她改变策略,紧接着撅着嘴一脸委屈,可怜巴巴的与他冷冷对视一会儿。枫叶是没了眼可看,轻声了一句“装腔作势”,转过头看海平面去了。
眼瞧着是黔驴技穷没了折,作罢就作罢了,只是没了话题太无聊,手撑着头百无聊赖看着上下浮动的鱼线。也是过了蛮久时间,眼皮子和脑袋不知不觉跟着鱼线上下沉浮,手里的鱼竿也是一动一动的。
旁边的人硬是看不下去了,从她手里接过鱼竿,挤着他的杆插在一起。手都已经僵得没了感觉,一动是全身酸疼。
换双手撑着头。海浪催眠,海风拂面,全身懒洋洋暖洋洋,正适合睡觉。迷迷糊糊前摇后晃,就在都快睡着的时候,反倒是旁边一直不说话的人突然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