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非一脸委屈,把座位让给了叶空,叶眠棉也就顺势站在了董昭后边。
“三个!”宣麟接着咬牙,可他不知道,远远望着的张咏,牙都快咬碎了。
“凭什么好事都是董昭的,老子不服,等比武的时候,老子一定把董昭打的满地找牙!”张咏切齿不已,而同样切齿的还有张瑶,她死死盯着白梨,这个妖女……早晚要你好看!
张青玄根本不知道他的孙子此刻在想什么,他还在为天下英雄齐聚他正一门而沾沾自喜呢。
“诸位英雄,贫道开办这武林大会,一是希望我中原群雄能齐心协力,共退那昝敏,其二呢,也是贫道五年未出关,想见识见识天下英雄。”
“那不知张真人以为,天下哪些人可称得上英雄呢?”华山掌门鲜志才问道。
张青玄自然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只说道:“夫英雄者,知礼节,明大义,行于乡野能惩恶扬善,立于庙堂能为国中兴,上无愧于天地祖宗,下无愧于子孙后人,与邻里亲友,赤城以待,肝胆相照,此为英雄也。”
“好,张真人说得好!”
“好!”
不少人竖起拇指说道。
但聪明的人不会被他带偏话题,叶空发问道:“张真人,以您看来,在座之人,有几位可称英雄?”
张青玄笑着指着叶空:“叶大侠就是英雄啊。”
叶空也笑笑,起身道:“其实方才张真人所言者,是为大英雄,而非英雄。”
“大英雄?”张青玄不解。
叶空解释道:“夫英雄者,不在于言,而在于行。叶某家乡颍县有一大夫,二十余岁行医,至今已七十有三,一生救人无数,他虽医术不深,至今仍籍籍无名,但他难道不是英雄?”
“自然是英雄。”有人叹道。
叶空继续道:“荥阳曾有一小吏,县中催税之时,他遇上困难之户,往往是他垫付税租,他本家境殷实,然凡此十来年垫税,使他家中渐贫,可他不以为意,难道他非英雄?”
“当然是英雄!若朝廷麾下这种吏员无数,百姓何至于忍饥挨饿!”龙骁赞道。
“天下英雄,比比如是,本就不限于我等武者,张真人你说是也不是?”叶空道。
“不错,叶大侠所言甚是!”张青玄赞同不已,但他发问道:“既然叶大侠有这般高论,不知叶大侠所言大英雄,江湖上何人能当之?”
龙骁起身道:“如今江湖之上,武林之中,可称大英雄者,唯天山玄女一人!”
哗,满场哗然!
董昭闻得此言,心头一动,对啊,我师姐不是大英雄,谁是大英雄?他不禁自豪起来。
“敢问龙帮主,玄女做了何事能称大英雄?莫不是她曾替你开关通穴,让你感激至此,说她好话?”崆峒掌门聂步平道。
龙骁道:“玄女是曾替我开关通穴不假,但她当初在青莲山保下彭真人遗蜕是不是英雄之举?在京城打败鞑靼勇士是不是英雄?五台山上退昝敏是不是英雄?又在青莲山下救下汪真人硬抗外庭是不是英雄?七月于江南当剑赈灾是不是英雄?她难道不能称为大英雄?”
辛元甫起身道:“伊宁是有些许侠义之举不假,可他对不起国家与朝廷!她放走了昝敏,与外庭结仇,致使北境如此大败,她是罪魁祸首!”
哗,又是一片哗然,谁也想不出辛元甫会说出这种话来。
董昭当即直身而起:“辛元甫,你这种人也配在这里评头论足?是不是还要我打你一顿!”
那边辜松墨道:“他乃山西大侠的长子,如何不能评头论足?”
吴铮当即也起身:“若是辛大侠知道他说出这等话来,你看辛大侠认不认这长子!”
吴铮是山东大侠吴汉兴的儿子。
“辛元甫,你自己滚下山还是龙某把你扔下山?”龙骁冷冷道。
“龙帮主未免太过蛮横了吧?”辜松墨说道。
汪澄也起身道:“龙帮主要是不扔的话,汪某可要动手了!我想不到辛大侠居然有这种儿子,真是丢了他的脸!”
赫连飘居然也开口道:“这等是非不分的败类留着干嘛?张真人莫非要留他在终南山过年不成!”
眼看犯了众怒,而且是三个虚境高手一齐发声,张青玄便道:“贫道素闻玄女是个明事理,有大义的女侠,只恨未曾相逢,五台山上,因由贫道皆明了,辛元甫,你走吧,这英雄大会,你不配参加!”
哗,谁想到张青玄并未和稀泥,而是直接赶人了!
辛元甫挂不住面子,直接拂袖而去,剩下许敬宗,辜松墨两个好友愕然不已。
赶完人后,张青玄忽然看向董昭,说道:“董少侠,方才文大家说,玄女尚在岭南?”
董昭道:“师姐与我自江南分别时,的确是去了岭南。”
张青玄蹙眉道:“可昝敏如今已在备战,伊女侠又无法旬日回来,实在是……”
崆峒聂步平道:“原来张真人是想推举玄女做这领袖,带领武林群雄对抗昝敏?”
张青玄道:“不瞒聂掌门,贫道的确是这么想的。”
汪澄,叶空闻言,神色微微一变,呵,原来张青玄这老梆子打的这个主意呢?
“可是玄女不在,又该如何?难道要让古宁关之事再现?”华山鲜志才说道。
张青玄看看日头到中,起身说道:“午时快到了,此事先按下,诸位远道而来,我正一正当一尽地主之谊,请诸位移步谪仙居,鄙派备好了素斋茶点,诸位且吃些,充充饥。”
众人皆起身:“张真人客气了。”
董昭起身,牵着白梨的手,跟着大队人走向正一门的谪仙居去吃饭,叶眠棉忽然凑上来,说道:“董昭董昭,听说下午要比武诶!”
董昭没好气道:“一帮练武的聚在一起不比武,难不成吟诗作对吗?”
叶眠棉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悠悠道:“我可是打听到了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董昭没看她那鬼灵精怪的表情,说道:“你说我便听,不说我也听不到。”
“你这人好生无趣,哼!”然后她转头看向白梨,说道:“白姐姐,我听到了一则小道消息,张青玄的孙子,张咏好像看上了那边那位江姑娘,准备让张拙提亲呢。”
白梨淡淡道:“是吗?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找我提亲。”
董昭却停下脚步,回过头俯视叶眠棉:“你说啥?张咏看上了月溪!”
“哟,急了啊?你不是有婆娘吗?你急个什么啊?难不成你对月溪姑娘有意思不成?”叶眠棉开始拱火,朝着董昭夫妇挤眉弄眼。
“你就喜欢造谣,早晚让你爹打你屁股!”董昭摇摇头,没好气道。
“爹!昨天董昭欺负我!”叶眠棉居然朝着叶空脱口而出!
这话声音不小,不少人都听到了,一时间,有几十号人停下脚步,朝这边望过来,显然被这等桃色消息给吸引住了。
叶空闻言,眉头一紧,从人群后边一个箭步上来,一把抓住董昭,喝道:“小子,你给我个解释!”
白梨抓住叶空的手,说道:“叶大侠,令嫒造谣的!”
“让董昭说!”叶空有了怒气。
“叶大侠,我说出来可就不好听了,你真要我说?”董昭直视叶空道。
“说!”
“叶眠棉昨日在南山客栈到处造谣,说我狂妄至极,直言江湖上二十五岁以下,没有人是我董昭对手,害得我夫妇二人躲了一下午,不敢见人!”董昭大声道。
“然后你就做这等下作之事?打她屁股?”叶空气的胡子都快倒竖了。
“后来我们躲在一处山丘上,不知何时,令嫒居然也躲了过来,白梨气不过,就打了她屁股一顿!”
“对,是我动的手!叶大侠,你是不是要打回来?”白梨直言不讳道。
“你……”叶空一时语塞。
“爹,他们夫唱妇随,这你都信啊?”
叶空沉默了。
此时,一个年轻少侠走过来,指着叶眠棉道:“叶姑娘,我想起来了,昨天就是你跟我说董昭二十五岁之下无敌的,对,就是你,就是你造的谣!”
董昭一看,不认识,这人长得不好看,两边腮帮子上各有一颗痣,不过说出来的话还挺好听的。
这下破案了,叶空蹙起了眉。
“叶大侠,我们先去吃饭了,失陪。”董昭拱手,然后看了下那两颗痣的男子,问道:“阁下何人?”
有痣者也拱手道:“在下恒山魏志。”恒山掌门是梅道林,董昭在青枣园见过的,今天梅道林没来,这来的,应该是他徒弟了。
董昭颔首一笑:“原来是梅掌门的高徒,走,魏兄,我们边吃边聊。”
魏志也爽朗一笑,跟董昭并肩而行。
不远处驻足的赫连飘对江月溪道:“董昭还是在乎你的,等到下午他跟张咏比武,你就知道了。”
江月溪闻言两颊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