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迷域
就像那个被逐流扔在湖面的酒葫芦,昆仑护卫的尸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炎凌没有注意到那些消失的过程,到底是漫长还是转瞬即逝。
空中依然飘着悬而未决的雪花,有时候他用指尖碰一下它们中的一个,雪花便掉在地上,发出珠玉滚落的脆响。
他很熟悉这种空寂中的声音,如果这就是时间停驻,在以前的某个时候,他应该有无数次这样的经历,只是他已经不记得了。
起先,炎凌艰难的将他们拖行到一处,好在玄镜湖的镜面很滑,纵使他已精疲力尽,也还是能够做到。
地上并排躺着的三个人,他能确定的,是逐流和鹊青还活着。
他在等,如果苍决真的死了,会消失。
那种感觉终于来了,年少时梦中的感觉。时间如同一种胶质,粘稠、纤长。它细密的像一层膜,紧紧粘附在口鼻之上。像是某种死刑,附带一种被拉长的绝对感。窒息?不仅仅是窒息,它要让你体会无限的绝望和漫长的死亡过程。
他看着远方,瞳孔中挤满了那些停留在过去的重重雾影。那些鲜活生动的他们,真实的重复着做过的事。但当他走过去接近那些影子,五步之摇的视野瞬间便会让它们消失。他不敢走的太远。
寂静,冗长的寂静。
“这就是梦中的地方吗?”炎凌低下头,看着镜面上他清晰的倒影。那还是一张年轻到不可置信的脸,纤瘦,棱角分明,十五岁的模样。只是一头白发,早已瞒不住他,他这一等已不知是多少年过去了。
恍惚中。不知是谁打了个哈欠。
“哎哟,身上好痛……”逐流睁开眼睛,吃力的坐了起来。他没有看到炎凌,在白茫茫的镜湖中,一个白袍白发的男子很容易被忽略。
“鹊青!醒醒!鹊青!”逐流摇了摇身旁的鹊青,他伤在腹部,不重。
“咳咳咳……我还没死?”鹊青茫然的看着天空,”炎凌呢??!”他一把抓住逐流的手。
“你们醒了,我在这儿。”炎凌的语气,没有他想象的那样激动。他无数次的想着他们醒来时,他会立刻摆脱那种窒息的孤独感。那应该是一种难以描述的雀跃,但现在他很平静。
“圣婴……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逐流看着一头白发的炎凌惊呼道。
“是时间。”鹊青又问,“我们睡了多久?”
炎凌摇摇头,一片雪花从他白色的眉毛上掉落下来,“我想苍决还没死,你们能救他吗?”他的口气充满沧桑感。
逐流看着苍决胸腹上的伤口,低下头叹了口气。伤他的是昆仑护卫的天族利剑,魂飞魄散是早晚的事。
“他没事。”鹊青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否定了逐流的想法,伸出手按在苍决的头顶,“二气攒动,没有湮灭之态。他脖子上的东西救了他。”手臂忽而加力,力量直灌苍决全身,一缕金烟以肉眼可见的形态,被鹊青吸入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