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汇目瞪口呆地望着天空，脑中爆炸般的不断确认、否认来回切换着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不是海里……是在……在天上！？”

在张汇的狂震与惊疑中，从刚才就一直让他好奇心大起的奇异鸣叫声，竟似乎是从天上的云团深处中传来的！

而且，就在张汇把搜寻的视线从海面转到天空之上，立时便被眼前这震撼的一幕僵住了身子，瞳孔也惊颤着失了神。

“怎么能够——这么大！？”

“真的存在……这种云吗？”

“这……这完全是漫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吧！？”

张汇有些失声，结结巴巴的自言自语道。

千顷白雪堆厚重，

凌霄天上一座峰。

云深水厚、庞大威压，仿佛真的能感受到亿万吨水汽垂悬头顶，注视越久就越让人心神震颤。

时间退回到几十分钟前——

眼下的季节对海边城市来说再好不过。

此时的张汇，正罩了件薄衫，仰在一处稍高的沙草之上，吹风听海，举目望天。目之所及的天空，是依旧如数十亿年来的蔚蓝。

海蓝延伸无极，而在遥远的天际线上方，一层云线隐隐升起，像是条细细长长的海潮悬在了天上。

“嗯——咛——”

突然！一声遥远的低吟随风而至，要不是四下里清净，根本难以让人察觉。

正躺着的张汇一个轱辘爬将起来，坐直了身子，四下里转首寻望而去。

海面上波微风静，闪烁着没有任何异样的粼粼波光。

“不对不对……”张汇面带犹疑地甩了甩头。

“是……幻觉？”

四下里寻视一番无果，张汇呢喃了两声，皱了皱眉头，身子又顺势委顿了下去。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

“先是让那泼妇当众嘲弄一番，搞得现在幻听都冒出来了！”

想起不久前在课堂上受到的一顿冷嘲热讽，张汇兀自不平地忿忿了几句，但抬眼看见碧蓝如洗的苍穹，心绪又慢慢的恢复平和。

“说是愤怒或抱怨，更多的，其实是无奈吧……”

两条手臂向上大大一撑，张汇打个呵欠，暗暗嘟囔道。

学校里，张汇选择的是文学。

当然，在这个绝对多数人力、物力都投身工业科技的“新时代”里，像张汇这样小小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们，以及大学里依旧保留着的这门学科，都更像是维持人类曾经辉煌文明的花瓶。

毕竟，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国家、势力，甚至没有“几乎”，此时此刻，仍旧在极力否认和疯狂弥补着同异世界之间的“差距”。

偶尔的蔑视、背后的白眼……其他人的态度对于他们这群孩子来说，就像是对话框里都会弹出，但少有人去搭理的“其他”选项而已。

就像哪怕是凭爱好参加的选修课，也能招来一句“文学系的学生也来凑热闹？”

平了平胳膊下垫着的草枝，张汇让身体摆了个更舒服些的姿势。目光一斜，刚才还远在天边的云线竟然在这片刻功夫间就逼近了许多。

渐渐升起的云墙上，已经能看到越来越清晰的炸裂滚动的云锋，似大花万卷，好不热闹！

“有些人就天生不适合理科嘛！”

“要么你们就彻底征服了人类文明，要么干脆让人类征服了你们……”

“这样突然的造访，又莫名其妙的离场，这不是折磨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