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道人步履轻盈,青色神牛萦绕在他身旁,神牛的吟叫声响动穿透。
世人皆言,牛是有人性的生灵,能够感知他人的情绪,甚至在面对危险和害怕之时还会流泪下跪。
至于神牛,则更是宝和人情的生灵。它正低声呻吟着,像是在进行一场悼亡。
青牛道人手中再次幻化出满葫芦浊酒,他放开身子,性情火烈,握住手中葫芦,将其当做酒杯,随后大快朵颐地饮酒。
林翊还没清楚青牛道人这又是什么状况,怎么讲这么重要的事,性情大发,要以美酒作伴。
随后,青牛道人大手一挥,那山间的林木,彻天的白云蓝空,便已换了一副模样。
自远方望来,那是无穷无尽的岛屿,从远方接连开展,整片天地间就仿佛单调而又孤立之界。
二人也正处立身在一片岛屿之上,林翊差点就向前走去,好在他及时刹住,否则面前的万丈深渊定会让他一番痛苦。
无论虚实,在这种小世界中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显露无尽杀机。
“这才是真正的帝界?”林翊不禁发问,放眼望去,独立分裂的层层岛屿更像是一座座坟冢,埋葬着上古的圣者,史前的先贤。
“不错,这才是真正的衣冠冢。”青牛道人转开身子,指着四散的岛屿道。
青牛道人的言语似是彷徨,又像是愧罪。他的身形在空中如影变幻,白衣无影,清风相随,同他一道的还有那永不离弃的神牛。
这一刻,青牛道人再次祭出浊酒,他似乎已有些沉醉,于是身形便有着扭曲歪斜之势。
浊酒咕噜咕噜,似是奔涌的瀑布飞泻而出,落入万丈深渊,就再无影。
他的精神有些恍惚,可哪怕他是已经达到人道巅峰的至强之人。当中固然有着这浊酒的烈性,但更多的,却是他眼神中的不舍与思绪。
青牛道人环望四周,相距千百步却又断联开来的岛屿上,曾经故人仿佛一一再现。
“师父,师父,徒儿成功了……”青牛道人声音消弭,他想要伸手向前去,可帝界强大的法则之力却将他死死禁于原地。
忽然,金牛道人应声倒下,双膝跪地,黯然失色,仿佛是个犯错被罚的孩童。
天日间,云影徘徊,失落的霞光像是神眷一般照在他的身上。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意气风发,身提三尺剑,欲立万世功的少年。
可奈何岁月难待,昔日流水落在今日的原野,也变得平缓稳当。他终究站在了顶峰,俯瞰世间,终于莅临谁与争锋之地。可当年故人却早已化作云烟,只能临着他们的孤坟空自怀念。更有甚者,早已消失于岁月长河,纵然是寻遍九天,也难再寻他们的踪迹。
这一片岛屿是青牛道人自己选给自己的,因为唯有此处才可以望见所有自己相识相知的人的藏所。
不过,这一切对于林翊而言就完全是一个酒后疯子乱说瞎话……
林翊极目楚天,继续朔望帝界诸地,这里更像是一片星界,所有孤立的衣冠冢都是中心的陪衬,或者说是花瓶。
林翊继续朝着远方凝望,仿佛有一层障壁死死挡在了面前。那仿佛是一尊神像,只能窥见其轮廓,而不得见其实形。
那是什么?一座庞大的衣冠冢?究竟是何等强者的灵陵墓竟然还有如此的神力?
林翊也曾到过骨族的陵墓,可那里更像是一片荒郊野岭,远没有此处景色的壮观,更没有如此强大的神威。
林翊感觉全身神圣之力疯狂涌动,像是自身的神圣威严受到了侵犯,便折发起无穷怒火。
林翊身上橙光四起,随后,他眸子炽热,奋力向着远方遥望。
然而,那道强大身形微微闪动,原先固定的身形便有了逆转的趋势。随后,那道身形显现不定,多重光芒,层层分隔,但那身形发出同一道的强大神力!
力量随气息波动,从中心四散,再之后没有任何森生灵物体能不受这股气息之扰,频率一并,高调地轰动。
林翊法力全开,可即便如此,至高之勇还是将他身形轰退,彼时他的双眼,也由炽热逐渐焕发出火焰。
“我靠!你小子干什么了?这股力量搞得本皇都要被压得粉身碎骨了!”阿福大声吼叫,他感觉仿佛诸天法则全部加之于身。哪怕就是渡劫,和此相比都只不过是轻微抚摸。
林翊全身陡然开裂,多道血痕在他身上快速涌现,哪怕就是有着骨契护体,他也仍受到了如此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