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上的瞬间,顾景宴眼疾手快伸过手去挡着黎长乐后头,以免磕上后脑勺。
黎长乐不明所以,睁着眼看他,“问什么?吃饭的时候不都说了嘛?”
顾景宴紧盯着她,从光洁的额到秀美的鼻,从脸再到那张聒噪的小嘴。
“长乐?”
黎长乐心里一颤。
大哥喂……
你喊我,还是喊魂呢?
“长乐。”
黎长乐伸出手捂着整个脸,叹了口气,“好了,你不要叫了。我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你的长乐。”
“那你是谁,长乐去了哪?”
“她大概……死了吧?否则我也来不了大炎朝。”
“ …… ”
顾景宴僵着脸,胸口发闷。
原来,他的妻子竟已亡故。
原来,眼前的女子并非本朝人士。
黎长乐说起这事,心里很不是滋味,想着在冷冰冰的床榻上凄凉死去的年轻女子,她满心怜悯,“你但凡早来几日,也能赶得上见她最后一面。”
顾景宴微闭上眼,“是我顾家对不住她,令得她客死异乡。”
黎长乐:“所以我才说不回你顾家去!”
顾景宴丝毫不退让:“孩子必须随爷回去。”
“长乐的死,是我顾家守护不力,也是我为人夫君的疏忽失责。待他日去了岳父岳母坟前,爷自会向二老负荆请罪。但孩子,爷必定是要带回平安的。”
那是她留在世间唯二的血亲,他不能再让他们有任何闪失。
黎长乐急了,扯着他的袖子道:
“孩子是要跟着我的!我可是他们的娘和姑姑!我们说好了的,我去哪儿,他们就跟去哪儿。”
顾景宴无声看着她,扯了扯薄唇,没有说话。
那意味不明的眼神,黎长乐知道他的潜台词是什么。
她不甘不愿地嘟囔,“至少现在是嘛,他们又不知道我芯子换了。”
“那日后呢?……姑娘是想就这么过下去,还是……”顾景宴说到这,口气突然冷硬,“带着爷的孩子另嫁?”
黎长乐没想他还记着她随口怼出来的这句话,她瞪着他,“我以后嫁不嫁的,干你何事?”
顾景宴黑着脸,那寒光乍现的眸眼,好似要活活生吞了她一般,“所以,你是谁?不是她,但这身皮囊总是她的!
你顶着她的脸面还想着什么另嫁的美事?你置爷于何地?”
黎长乐被他狠厉的神色吓的瑟缩,“你这男人,怎么这么小肚鸡肠的?我只是说说,又没真的找。你若是觉得我顶着她的脸不好抛头露面,那我……”
她咂咂嘴,试想一下能不能毁容,但下一秒就被自己否决了。
磕破点皮都疼得冒泪花的人,让她在脸上划两刀?
顾景宴看她双眼飘忽迷离的,思绪不知已飞去了哪里。
他忽而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之感。
“你当如何?”他背过身去,“你余生若都是鱼儿的娘,那你此生便只能是我顾景宴的妻,顾家的主母。”
黎长乐默了。
顾景宴的妻啊……
她的手摸上原身这张脸。
和她现代的脸有七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