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吱呀作响。青年起身，一阵慌乱。

“你在找它？”

一个圆滚滚的包裹突兀的伸到脸前。鼻息一窜，清醒了许多。赶忙接住下落的包裹，还未开口，一旁就响起刚刚那道苍老的声音。

“年纪轻轻的，喜好倒是有些孤僻！”

听出了话中的揶揄，青年却不在意，非是脸皮太厚，而是没有面皮。管他好话赖话来着，只要不是来要脑袋的就成。

旋即抱拳，行了一礼。

“小子谢过老先生！”

老头看他盯着自己的双手，悠悠开口。

“可不是我干的，倒是你的小命是我救得！”

当然，后脑勺的那个，除外！这句话他没说，青年也没在意，毕竟身上绑的纱布多了，一时间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哪个先疼的了。

老头看他沉默不语，自顾自的打量着身子上的伤口，也怕他想起什么，急忙转移话题。

“小友吃了没，要不先垫点？”

青年抽了抽鼻子，还没抬头，肚皮早就是咕咕乱叫了起来。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极不情愿的接过饼子。

“老先生救命之恩，小子无以为报，等到了应天，小子必定有所表示！”

“应天？”

老头心口一跳，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窗外，烟雾缭绕，偶有群峰。回首看向专心致志啃饼的青年，递上一杯茶水。

“老头子虽说苟活一世，但也算有些经历，黄白之物早就不甚在意。救命之恩什么的，小友也不必挂在心上，小老儿也是为了报恩而已。”

言毕，青年抽回按在包裹上的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报恩？老先生玩笑了…”

一阵恍惚，许是碰到了路上的不平，青年一个不稳，手中茶杯向前落去，老头好似早已准备好一般，稳稳接住，又新起了一杯，递给青年。

“这里山高路远，着实有些颠簸，小友可要注意了。”

青年讪笑接过，抿了一口，拉开帘子向外看去，只见郁郁葱葱，层层叠叠。果真是林深丛密，山寂径幽。特别适合赶路，也特别适合干着别的什么见不得光的买卖。

眸中精光一闪而过，青年合上帘子，端着茶杯。

“老先生欲往何处？”

老头似是没有察觉，眯着眼睛，仿佛快要入睡。

“川蜀！”

青年默然，老头又补充了一句。

“我家在那里，说了报恩，总要款待一下小友。”

青年又抿了一口凉茶。

“我去南直隶，先生去川蜀，如此说来是我打扰了。”

老头笑着摇了摇头。

“救命之恩，怎说得上打扰。小友欲行，天南海北也去的！”

话没说完，见青年又喝起茶水，连忙止住，取了过来，自杯中取出一只飞虫，轻轻弹出窗外。

“山林多虫蚁，小友吃茶时可要注意些。”

青年接过茶杯又饮了一口。眼皮微动，脑海中已是翻阅起过往的种种。川蜀之地他是去过，就在前不久，但作为一个禁衣卫，那是带着任务去的，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脏活。虽然往大了说是利国利民，但对于当地人来说，可不会是啥恩情。至于救命之恩，更是胡扯了！自己虽然乐于助人，但那要是女的才行。至于老头子之类的，顶多丢个三瓜俩枣的，给乞丐一个饭钱。可坐得起马车的老头，明显并不在此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