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俱是一寂，欢乐的笑声都小了些。

沉默片刻，扈犬缓缓开口。

“杭州府这事，听说事发在西湖，不知是怎的，许是怨气积的多了，去年死人就特别的频繁。到了今年更是冒出了水鬼，大白天的都敢拉人索命。一开始大家都当是坊间传闻，直到办案的差役都被拉进去才知道事情大了。先是钱塘县的，后是仁和县的，陆陆续续一波波的禁衣卫都填进去了，还是填不平。这事儿才闹到了应天府！”

扈犬说完又满饮了一碗，看的楚辞暗暗皱眉。

“就这些？”

众人一愣，齐刷刷的扭头，侧目，只见掌柜的幽幽的站在近前。

我去，你丫的还在这啊！

迎着楚辞不善的目光，掌柜的又扭了扭臀部。楚辞无语，几欲拔刀。大哥，你是官家的不假，但可不一定是自家的啊！扫视一圈，感受到几分杀意，楚辞将掌柜的一把拉了过来。

“掌柜的能在这开店，定是有些人脉。不知对于这杭州府里的诡事可有啥坊间其他的传闻？”

掌柜的拉来一个椅子，稳稳坐下，挑挑眉毛，眯眯眼睛，刚要开口，瞥见一个个求知如渴的模样，又咽了下去，伸出一根肉嘟嘟的手指。

“一个情报，一坛酒。”

楚辞闻言，豪迈的对着小二招了招手。

“那个谁，先上三坛备着！爷，有钱！”

逼格装完，却见掌柜的摇了摇头，环视一周。

“一个人，一坛！”

楚辞一惊，不说这酒价格如何，就算全是水都能把自己这些人都喝死在这儿。

有人抽刀，有人拍案，徐正则是又咬起耳朵来。

“将……大人，这店家忒黑了些，一个情报就换我们九坛酒钱，这买卖他倒是算的精细。我们无需管他，明天进城了，凭兄弟们的手段，什么蛛丝马迹还不是手到擒来……”

楚辞瞥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空碗，又看了看一旁闭目养神，老神在在的掌柜，就明白徐正是被坑怕了。眉头微蹙，转头看向徐正。

“徐百户，王家的亲事你退了吧？”

徐正一愣，微微点头。绕是他的脑袋也转不过来这个弯。感觉有点熟，感觉有点不对。

“这酒你也吃了，算不得什么佳酿，想来也是不贵。既然你近来不忙着成亲，这银钱放着也是养虫子，不如用于正途，你看可好？”

“嘶……这……”

“徐百户，杭州府险，西湖水深，你也不希望兄弟们拿命换情报吧？”

“嘶……”

粗重的吸气声不断传来，徐正沉默良久，方才缓缓点头。面上虽然答应下来，内心却依旧波澜汹涌。

「这他娘的什么虎狼之词？这是职场霸凌吗？这是道德绑架吗？」

楚辞自是没有读心的本事，便是有，想来也不在意，伸手搂过掌柜。

“大人不去城里面试试？”

楚辞似是没有听出他的揶揄，手指弹了弹掌柜的耳朵。

“有现成的捡，谁还去费那事儿？傻子吗？”

“傻子！”

相视一笑，二人耳语起来，其他人也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只见密谈过后，二人皆是畅怀大笑，颇有相见恨晚的味道。

掌柜的也不再卖关子，一五一十的说了一些八卦。

譬如什么不是水鬼，譬如什么三大禁区，譬如什么安全区域，譬如什么光天化日当街杀官之类的。听的大家啧啧称奇，许是掌柜的有说书的天赋，众人只觉得好奇，氛围也不似刚刚那般沉闷。

月明星也明，夜深觉也深。

“就这酒，一两银子一坛？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楚辞将门前的徐正拉进了屋内，又扫视了一眼沉闷的众人。

“可看出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