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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山鬼

男人还沉浸在伤痛之中,没有回应艾伦的话,艾伦只能在一旁呆呆地站着,不再继续言语

“一大早都不安生,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艾伦你特么昨晚是不是偷我的长袍当被子盖了!?”贝格在此时不失时宜地走入正房屋内,没察觉到屋内气氛的异样,但看着脚边躺倒在地上的女尸,和一旁身体一直抽搐的男人,心里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伦向贝格使了个眼色,又用手做了个让贝格赶紧出去的手势,贝格撇了撇嘴,挤出一声“嘁”,就悻悻地走了出去

艾伦等了好一会儿,看见地上的男人情绪渐缓,蹲下身子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道“要是有什么仇家下此毒手的话,我会替你们报仇的,我发誓!”艾伦越说语气变得越坚决

男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双手撑地,尝试着直起上半身,艾伦在一旁连忙上前搀扶,“哪有什么仇家,我们夫妻二人平日里待人和善,左邻右舍都和我们交往甚好,不会有人想要害我们的”伴随着哭腔男人嘶哑的喉咙里一字一句地挤出一些声响

“那是为什么.....”艾伦疑惑的问道

“这是附近山中的山魈干的,专门挑怀有身孕的女人下手,他们只喝血,我们村里近些年也有不少孕妇遭此毒手,发育尚未成型的胎儿只能胎死腹中,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她”男人一边咬着牙一边恶狠狠地说道

“山魈?”艾伦走到莉莲的尸体旁,看着脖颈处深深的孔状齿痕,认同了男人的说法

“就是我们俗称的山鬼,视力极差,但是其他感官都很灵敏,它们拥有一种隐匿无形的魔法,只在夜间活动,应该是昨晚,你们从山里过来,这畜生跟着你们的气息一路尾随,用它的能力藏在我家,等我们都睡着的时候才下手的”男人似乎从之前的悲痛中略微振作了一点

“抱歉,都怪我,我真的不知道会酿成这样的惨剧”艾伦听了男人的话,一股猛烈的愧疚感冲上大脑,跪倒在男人面前“我知道这一切都无法挽回,我向你许诺,我一定会替莉莲报仇,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把山鬼杀了,用它的血来祭奠你的妻子!”,说完,艾伦因为愧疚而感到一阵眩目,咽喉和肺部也像是被不明物体阻塞了一般再发不出什么声响

男人略微麻木的说道“我们村子平常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尽量不往山里去,就算一定要去,也要在回村的时候在河边把身体打湿,驱散体味,平日里,由于我们村子过于偏僻,来客很少,昨晚也是我自己的疏忽,只能怪我,你们是不知情者,不必抱有愧疚,至于诛杀山鬼这种事情,太不现实了,圣教军也曾在战事宽松的日子里来尝试过,连山鬼的影子都找不到”说完,男人的眼泪又不自觉的往外淌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莉莲的父母交待”男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一屁股在女人的尸体旁边坐下,艾伦在一旁沉默

“她肚子里还有动静,赶紧取出来,不然时候一到,成了鬼胎,有你后悔的”站在门外的贝格幽幽地看着厅堂里发生的一切,冷冷地说道,接着就踱步回到偏房

男人听此一言,突然振奋精神,顾不上身体因为摔倒的疼痛,俯身贴耳在女尸隆起的腹部,“还活着!还活着!”

艾伦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激动的男人

“请你务必在这等我,看住莉莲,我出去请医生!”男人猛然起身,向着正门几乎是以一种恶狗扑食地方式冲了出去,激起了门外一阵尘土,又挣扎起身,一步不停地向着村子居住密集的地方奔去

艾伦依然沉浸在男人之前的话语中,内心的愧疚感要让他喘不上气来,心里一直想着要是自己在野外露宿,没有在这个村子停留是不是就不会造成这样的惨剧,这善良的女人就会一直和这个男人幸福的生活下去,他们将会有可爱的孩子,有温馨的家,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不诞生在这个世界,不被贝格招魂,也就不会发生这一切,巨大的心理负担压在艾伦的心头,压力似乎实体化成了千斤的巨石将艾伦压倒在地,一口一口的喘着粗气

“收起你的这些妇人之仁,这些无意义的想法只会让你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这个世界的人命不值钱,总是因为卑贱的人命来摧残折磨自己,对于这样的你,成功只会离你越来越远”不知何时,贝格出现在了艾伦面前,贝格认真地说着

“我不想对你的价值观做出什么评价,但她是因为我们而死的”艾伦趴在地上声音颤抖的回应道

“她是你杀的么,你就要把这种无意义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少把那种胸怀天下的大爱时刻挂在嘴边,虚伪的让人恶心”说完贝格转头离开

艾伦听了贝格毫无感情的言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胸腔发出低沉的嘶吼,眼睛布满血丝

“好!我虚伪,我恶心,是我伪善,是我不理解这个世界,我的前世今生都活在别人的批判中,像一个提线木偶,今天我就要做一回主,等我杀了山鬼,我就回到这个地方,把这副躯体还给你,不过是神魂皆灭罢了,你再去找别的合适的灵魂,至于你的理想,我祝你好运!”艾伦向着贝格离开的背影喊出这泣血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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