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安家老宅。
海港市的晨雾,如同白色的薄纱,轻柔地覆盖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阳光透过雾气,斑驳地洒在老宅的窗棂上,落在窗前那盆白玉兰上,显得格外清冷。
安清漓站在窗前,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她的手里,紧握着那份刚刚从律师手中接过的股权过继合同。她知道,只要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她就能继承安氏企业一半的股权。
然而,她的内心却没有一丝喜悦。
“清漓,你真的决定了吗?”身后,传来爷爷安振宇苍老而沙哑的声音。
安清漓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答:“是的,爷爷,我已经决定了。”
“你可知,这份股权继承合同对你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以后每天都要活在叔叔伯伯们的监视中。”安清漓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爷爷。
“我不适合管理公司,估计这也不是我爸妈想要的生活,不然他们……”
安振宇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也不好再强求。只是,你一个人——”
安清漓把合同放在桌子上,拿起旁边等比交换的银行卡,转身离开了安家老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将去往何方,她只想逃离这个熟悉的城市,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
墨寒辞踏出酒吧的那一刻,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特助已经等了很久,瞥见老板,立马下车开门。
车子还没开出几步,墨寒辞就让他靠边停车。
林特助纳闷地跟随老板的视线望去,一切都明白了。
夜色中,安清漓那抹身影显得格外孤寂。她靠在墙上,贝雷帽上已经积了一层雪,手中的香烟也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在这里等我。”
墨寒辞忍不住走近,目光落在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
“怎么在这站着?”墨寒辞的声音温柔而关切。
安清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丝伤感和挣扎。
她轻吐出一个烟圈,“想些事情。”
墨寒辞擅自夺去她手里的香烟掐灭,又伸手帮她拂去头顶的雪花,“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安清漓也没恼,酒味和烟草味很快和冬风一起散去,这时,一阵熟悉的檀木香传入她的鼻腔,与三年前那个男人身上的一样。
安清漓认真打量起他,和睡梦里的男人太像了。
她直白地问:“三年前在A国送我去医院的男人,是不是你?”
这个问题出现的时机让墨寒辞有些意外,他轻轻点头:“等了一晚上,你终于想起来了,还不算没良心。”
闻言,安清漓笑了,那笑容中透露出一丝苦涩,“那天我有事,没顾得上谢谢你。”
墨寒辞如同冬日的阳光,温暖而耀眼:“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先上车。”
林特助问了地址后就很有眼色地把隔板升起来了。
车内暖气很足,安清漓轻轻解下围巾,墨寒辞的目光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落在她的身上,带着责备,也带着疼爱。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没有防备心。”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大提琴的弦音,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安清漓微微垂眸,思绪飘向远方。她并不是没有防备心,只是在他面前,所有的防备都变得多余。
她信任他,正如三年前那个混乱不堪的夜晚,他忍住了欲望,没有碰她,用最真挚的行动守护着她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