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大批行军的虚卒,它们发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了,维持着这样狰狞的样貌,见证着冰霜蚕食生命和活力。
厚重的冰壳覆盖上入侵者的身体,冰壳之下是深入肉体的锋利冰刺,完好的冰雕之下是千疮百孔的尸骸。
末日兽一个接一个坠落,在大地上扬起纷飞的灰烬和雪沫,转瞬间化作庞大的冰晶巨龙,蓝色的光芒蔓延之下,大地上出现许多奇观。
反物质引擎,熄灭,反物质军刀,熄灭,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都被熄灭,连同生命一同沉寂了。
宁静的夜,低温,大雪飘零,纯白的冻色覆盖这颗蓝色的星球。
直到这份低温触碰到贝洛伯格的边缘。
琥珀色的温暖的无形障壁在刹那间构筑,这蓝色的死亡注定了无功而返。
贝洛伯格,建立在这颗星球上曾经最大的古战场遗址上,存护的力量,从一开始就深埋在大地的深处。可能是筑城者老爷过于卑鄙的原因,这存护的意志从来没有被引动过。
何等温暖的琥珀色。它静静看着渺小的人们在废土之上尔虞我诈,看着曾拥有高贵灵魂的人们相互谋杀,它只是看着,不理解的看着。
古兽的灾厄已经平定了,这里为什么再无继承者?
毁灭的火焰燃烧了,存护的护盾燃尽了,这里为什么再无后继者?
为何同为存护的盟友(星际和平公司)从这里离开了?为什么远方的盟友停步了?
为什么,这座为了存护的城市在时刻满盈着毁灭?为什么,这里没有值得存护的东西?
为什么这里继承存护意志的领袖使用了星核灾厄的力量,背弃了存护的传统?
存护……是什么,要做什么?
由谁来背负这个世界的命运呢?
它隐约感受到外敌,可现在只能看见大量奇异冰雕在大地上横陈,它隐约探查到星核,它虽然做了这么多却又安静的回到山顶上,已经睡着了。
这颗星球上存护的意志刚刚苏醒,它刚刚不假思索的保护了这里最后的文明,赐福了这里的城墙,让它可以抵御寒霜,又赐福大地的深处,琥珀色的矿物将可以做到提供热能……
就这样吧,它又陷入沉睡。
——
没有人记得,曾经寒潮蔓延的来源。
只有空白的史书,只有空白的文字。
只有因为修饰美化,没有他们存在的历史。
“穿过雪原,便能一睹“贝洛伯格”的全貌——这颗冰冷的“雅利洛-Ⅵ”上还算得上温暖的地方。
作为仅存的人类城市,贝洛伯格还有许多更崇高的称呼:人类抵御寒潮最后的堡垒、普拉米亚的庇佑之地……
近千年前,随着寒潮的来袭,这座星球上的人类文明也一并被冻结在了那个年代。
袭卷的狂风与暴雪以纯白抹平大地,唯有某位保护者以其力量庇佑着贝洛伯格这座城市。此处虽受风雪侵凌,人类仍得以幸存。”
……
自此刻开始,贝洛伯格成为永冬的城市。
再星穹列车到来之前,坚冰和寒霜将素照清冷的月光,而发动过力量的星核,自锁在孤峰之顶。
它静候来者,期待着下一个人向它许愿,期待着下一个机会,期待着把这个星球完全掩埋进寒冰的坟墓里。
“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疯子,存护的目光不可能每一次都眷顾这里。”
它这么想着,回忆着那个女人,那个紫色头发的女人,竟然用语言蛊惑了身为星核的它,在夜色里她微笑着利用它冰封埋葬整个反物质军团,它惊恐于她毁灭的天赋和美学。
疯子,她绝对是疯子。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令它感到恐惧和不安。
它凝望着贝洛伯格的墙壁,凝望着那些渺小的人们,它将自己深邃的回忆溶解在冰霜里,捏造着亵渎而错乱的虚影。
“话说,真的要读取她的记忆吗?真的要在裂界里制造有她记忆和力量的虚影吗?”
它的恐惧,如此清晰。
——
【月球背面】
曾经,因为科技限制,雅利洛上的人们一直相信月球的背面存在着无法相信的秘密。
飞船,外星人,或者用来监视雅利洛的超级摄像头,甚至有人猜想月球是一个巨大的灵子计算机,刻录记忆着雅利洛从古至今的历史。
更不要说,这里是这么冷。
【冰冷。】
真是很有<记忆>元素的发言呢。
倘若有这么一个事物,可以用来记录一个世界全部的历史,想必也是非常浪漫的事情吧。
我们拿墓碑来记录战士的一生,那么要用什么来记录世界的一生呢?
……
<记忆>的目光,比冰霜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