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已经睡着，而另一侧的孙寒肩膀耸动似乎在哭。我夹在中间彻底失眠。

第二天一早，我打着哈欠坐上了火车。孙寒办了个临时身份证明，跟我一起回家。夏阳接了个电话，说手头有点急事就先离开了。他说一周左右再来找我，让我别死。

笑话，哥命大着呢。

这一路没什么事，就是见到了一些硬往我屋里挤的先驱者。我扭身面向墙，眼不见为净。可谁料这帮人是真没有素质，坐在床边就往里挤。

最后嘴巴和墙来了个亲密接触……我实在忍不了，起身吼道：“你们能不能离我远点？！啊？”

“啊？”坐在对面的孙寒表示不能再远了。

在这声吼中，先驱者化成白色粘液，蠕动着出了车厢。

“你不应该这么对他们。”一个眼睛亮亮的小姑娘在门边探出头道。听到这话，先驱者们停下了。

一只小猫从白色的粘液中化出，跑到小姑娘脚边。那是一只不正常的猫，没有柔软的毛发，没有可爱。

但小姑娘还是蹲下身，“我听到他们在哭。”

我有些错愕地看着这一幕，对铺的孙寒揉了揉眼睛，自己这是瞎了吗？

找到了更好的目标，先驱者也不再执着于我。他们跟在小姑娘身后，亦步亦趋走向前面的车厢。

“真是一点都不消停。”我嘴上抱怨着，但还是追了过去。我抱起小女孩使她远离先驱者的包围。这可是祖国的花朵，可不能被他们带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这小姑娘的家人在哪儿？她找不到了。”我举着她喊道。

“我能找到我能找到。”小姑娘挣扎否认，无意间痛击我男人的尊严。

“真不好意思。”一头波浪卷的女人匆忙地跑了过来，将小姑娘抱起，“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赶紧领回去。”我拄着旁边的椅背猫腰道。小姑娘被母亲带走，而我拦在过道。先驱者们过不去，我看出他们愤怒了。

一个个面糊糊的人从粘液中站起，他们用恐怖的脸麻木地盯着我。

“……”

他们难道要打我？还是将我拖拽至祈祷地？我咽了咽口水，这次的行为可能是有些鲁莽了。

两相对峙许久，他们似乎没有要攻击的想法。

“谈序！”孙寒云里雾里，他知道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是祸躲不过，我壮着胆子，从先驱者中穿行。我避着身子，尽量不要触碰到他们。其实挺诡异的，在这漫长的几分钟里，他们视线一直跟随我，我生怕他们突然间一拥而上。

一切只是担忧，他们为什么没有攻击我？我回头看他们，同时我也看见了无数道目光投射在我身上。

车厢中的其他人也在看着我，他们可能觉得我是个怪人。不过也没关系，一个精神病再加个怪人的头衔也不多。

回到车厢，我盘腿坐在床铺上，孙寒想问却又欲言又止。但最后我还是巴拉巴拉和他说了一堆。他竟然不问？老天爷啊！他竟然不好奇我经历了什么？

我竹筒倒豆子地描述刚刚发生了什么，有不少好信的乘客也聚在屋里或门口。

他们有的信有的不信。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我想了想，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假的。”

孙寒见他突然嬉皮笑脸起来，他说。

“我是个破讲故事的，大家听个开心就行。”

有人说着行为艺术，有人让再讲一个，也有人觉得没意思走了。

我摆摆手，肯定是不能再讲了。等他们都走了，我才拿起矿泉水仰头灌了起来。

这么小的孩子要是被扔到祈祷地，怎么才能活下来？我……又该怎么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