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利瑟斯问心有愧,主动承担体力劳动,削砍出几十根垂绒树枝,捆扎成一个锥形。
梅尔卡负责验收,确认结构稳定后,在上面施加了一层随形的防护结界。
海利瑟斯问:“抵御魔物的结界,既然可以维持一整晚的时间,为什么你走路时不给自己套一个?”
梅尔卡解释:“这不一样。这个是定点静态的结界,做好了就一动不动,只要制造时魔力充沛,想做多厚都可以,它的魔力消耗是一次性的。”
“原来如此,能随人移动的结界……或者说护盾?要持续消耗法力对吧。”
“不错。那种时效短,但防御力极强,用在史莱姆和触手藤上有点浪费。”
有了爱巢,自然又折腾到后半夜,两人终于有好好睡觉的意思。
危险总是在人最松懈的时候悄然而至。
垂绒树林毛茸茸的树冠,随风摇动,像一片低低飘在地面上的云海。
云海中,海利瑟斯与梅尔卡的小小帐篷,真像一艘纸船,轻轻盈盈,承载着美好温存的情义。
有种想要打翻的冲动呢。
魔女伊苏嘉尔,幽幽地叹道:“人类好奇怪,把时间精力用在了这种不产生任何效益的快乐上,有点恶心,又有点低级。”
可是,也有点好玩不是吗?
相拥而眠的情侣,杀掉一个,剩下的人会做什么反应?
有一次,她杀掉了男人,女孩当场疯狂,拿起了花瓶就砸过来。真好笑,她为什么会觉得脆弱易碎的东西,可以当武器?
有一次,她杀掉了一个女人,男子只是无声哭泣,不等她动手,那人竟把脖子伸过来,但求同死。
也有一些人在求饶,也有一些人只是发抖,说不出话来。
人类,好奇怪。
每一次杀人,都能看到很有趣的场面呢。
伊苏嘉尔从不厌倦,仿佛杀人是她与生俱来的属性,杀掉,也并不去吃,也不再多看一眼。
魔族,就是这种生物啊,无理由地,玩弄着,践踏着人类的生命。
“梅尔卡,要战斗了。”海利瑟斯半立起来,把梅尔卡护在身后。
“好,我准备好了。”
“护盾可以挡几下?”海利瑟斯问。
“对方是战士的话,一下都不行。”
好可怕的坦诚。
“竟是这样,如果是法师呢?”
梅尔卡自信:“看他本事了。我的法力存储还是很充足的。”
竟如此嚣张,难道梅尔卡真的很强?海利瑟斯不懂魔法,却相信他的判断。
“那么,我们迎战!”
伊苏嘉尔从容现身,甜笑道:“打扰了哦。”
真是令人作呕的声线,魔族,海利瑟斯绝不会判断错误,只有魔族会用这种虽语调起伏,但毫无情感色彩的方式说话。
好像是对人类语气拙劣的模仿,又像故意嘲讽,嘲讽人类情感的无聊。
“很好,是我可以杀掉的水平,”海利瑟斯做出判断,也是和梅尔卡通气,“我冲出去,随便给个护盾就好,一会儿就能结束。”
是否有些过于轻敌?
梅尔卡心下不安,但已经开始吟诵强化法术。
“诶?红头发的那个,我好像……认识你。”魔女突然开口。
“哦?是吗。”
海利瑟斯知道,不能指望和魔族临行真正有意义的对话。
他们是没有动机的,无法沟通的。把他们所说的一切,都视为和他们的容貌、身高、体重一样的物理信息就好。
试图从话语中窥见其内心,完全不可能。
甚至,他们有心吗?有灵魂吗?
正好,今天可以检验一下。
“改变计划了,梅尔卡,盾加给自己,跟我一起出去。”
“啊??”
梅尔卡乖乖照做。
主动离开结实的庇护所,暴露在魔族面前,真是大胆。海利瑟斯猛冲近前,梅尔卡在后面跟着。
“啊,想起来了,”伊苏嘉尔诡异地把头歪向一边,关节嘎嘎作响,似在翻找记忆,“你是,白石村的战士,海利瑟斯。”
哦?她知道海利瑟斯的名字?
海利瑟斯并没有见过她。
不过,对魔族,提问也是没意义的,哪怕你确实展现出杀死他们的实力,他们也没有求饶或者其他求生行为。
太诡异了。
非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