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北国存在一个非常虔诚的教派,叫做“利剑派”。
他们认为北风之神的全部精神都在剑上,剑会带来伤害,但也刻骨铭心,伤害过后,就是生命的终极狂喜。
“他们痴迷修行,在魔王军入侵之后,在国家已经实际灭亡的情况下,仍在全力战斗,保护手无寸铁的人。如果没有他们,很多人都不会活到现在。”
不知为何,弗瑞兹脸上的表情格外悲伤,似乎在回忆很重要的人。
“我猜那其中也有您的知交好友吧?”海利瑟斯问。
“是的。我的弟弟,”弗瑞兹叹息,“起初我并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在北国,真的信仰神明就像真的相信童话故事一样可笑。大约十年前,他接触到了利剑教派,整个人全变了,变得……”
“怎样?”
“热情。在北国很少见的热情,他开始愿意为无关利益的事付出精力,人到中年突然开始想要认真恋爱,跑到各种地方与人切磋武艺,最后为救不认识的人牺牲生命,死于魔族之手,尸骨无存。”
海利瑟斯理解这种亲人被魔族杀害的悲伤。
默然良久,才继续问:“您的弟弟,有没有说过什么关于北风之神的事?”
“很少。他变得虔诚,不再轻易讨论神明,”弗瑞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但那以后,他经常哼唱一首歌谣……我想你既然来自圣都附近,一定也听过?”
“是什么!”
“就是那首《一滴眼泪》。”
“嗯?”
海利瑟斯以为自己听错了。
海利瑟斯无法相信。记忆中这是一首带点颜色的情歌。
“北风之神真是……”
反应过来后,海利瑟斯气到浑身发抖。
她看向一脸茫然的梅尔卡,似乎理解了他性格里的反差之处。
比如,如此虔诚的同时,又如此沉溺于肉体的欢乐。比如,如此敏锐聪慧的同时,又爱读《精灵魔法师的兽人新娘》这样的古早言情小说。
可见都是他父亲的遗传,北风之神恐怕是个私生活相当随心所欲的恋爱脑,外加武痴。
好好好。
海利瑟斯沉着脸,拖着破烂的衣裳,坐上了迪亚特派来接送他们的马车。
梅尔卡当然知道海利瑟斯正在生气,一路上没敢说话。回到住处后,才试着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海利瑟斯,我知道你对神明的解谜游戏已经不耐烦了。但是,你听我说。”
海利瑟斯的愤怒不仅是为没有头绪的解谜,更是承担重要使命后渐渐产生的迷茫。刚刚有一点进展,燃起希望,很快又发现只是一个新的谜语。困难像套娃一样无穷无尽,解决的办法却一个也没有。
“我以前不会这样的……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抱歉。”
以前都是她在安抚不安的梅尔卡,难道是自己变得脆弱了?海利瑟斯不愿这么想。
“海利瑟斯,没事的,”梅尔卡看着海利瑟斯,安慰着,“你感到厌倦,无助,烦躁,这都很正常,因为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很难。”
“好……”
海利瑟斯让梅尔卡帮她卸掉穿了一天,此刻已紧绷如刑具的礼服裙,才疲惫地摊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