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那道蓑衣黄瓜,师傅刀工极好,黄瓜在圆盘里围作了一个圈,中间饰以萝卜雕成的一朵小花。白色的盘子,翠色的黄瓜,橙红的萝卜花,看着极为赏心悦目。
入口似是有胡麻油的香气,味道倒确实不错。
今日巧娘亦是点了醉月楼的肘子。朔京喜食猪肘,几乎每个酒楼都是有这么一道菜的。
醉月楼的猪肘与金玉楼也有不同。醉月楼的猪肘加入了黄豆焖煮,红红的汤汁中混入了酥白软烂的黄豆,倒有不同风味。只是没有如金玉楼那般,加入了酸香的青梅调味,多食几口,口中便觉生了腻。
巧娘执起桌上一个小酒壶,向窈娘杯中注入些许酒浆。
“醉月楼的食尚还算得寻常,这酒才是醉月楼的看家好戏。”巧娘笑着道,“窈娘尝尝。”
从前十九载,窈娘从未饮过酒,此时显得有些犹豫,将酒杯捧在手里,迟疑着没有送入口中。
巧娘见她犹豫,只当她害怕烈酒醉人,便道:“这酒名为沉鱼,说是醉月楼专为小娘子提供的酒。以杨梅酿制,如今正是时候。”
她自己也喝了一口,在口中细细体会片刻,方向窈娘道:“我觉得入口酸甜,倒没有辛辣之气,你浅尝一口,应当是无碍的。”
窈娘方才试探着抿了一口。只觉入口酸甜回甘,似有一股暖融融的气流,从口腔逸向全身,却是觉得十分舒泰。因着未觉不适,她便又是一口,接着一口,不知不觉竟将一杯沉鱼饮了个干净。
巧娘自是好笑:“不想我们窈娘竟还是个酒量好的。”
却不想,话还未落地,窈娘的面颊已飞上红云,素日晶亮的眼眸也开始迷离,只显出从未有过的娇媚之态。
巧娘不知窈娘从未饮过酒,见她浅尝之后便是接连入口,想到平日里窈娘行事素来妥帖,只当她是心中有数。却不想窈娘酒量竟如此之浅,如今竟是醉在了醉月楼。
她心中大急,如何给二爷交代尚是小事,自己与碧桃两个女子,该如何将已然酒醉的窈娘安然带回府中?
她又急又悔,一时之间竟没了主意。
可窈娘看似醉态横生,口齿却还清晰。她本正低头玩着手指,不时嘟囔几句话,见无人理睬自己,便抬起头来,却见巧娘和碧桃都是一脸焦急。
窈娘便狐疑道:“这是怎么了?”
她站起身,见巧娘愁眉紧锁,便伸手捧起巧娘的脸,好奇道:“巧娘姐姐,你怎么不笑了?”
见巧娘看着她一脸发愁,她凝眉沉思,又问道:“是不是二叔欺负你了?”
巧娘只觉错愕,喃喃道:“这便是当真醉糊涂了!”
碧桃在一旁也很是焦急:“小姐从前没喝过酒,不知道竟然是一杯倒!”
巧娘一听更是焦急,却也不好责怪,只不住连声哎呀哎呀叹气。
此时窈娘已经贴到了巧娘身侧,她一边说笑,一边用手指将巧娘的嘴角向上推了推,道:“要笑!笑起来好看!”
她嘿嘿笑着:“你看,我就在笑。”
说着凑近巧娘,用献宝的口气对着巧娘道:“我知道秦毓秀要退婚的时候,我也没哭哦!”
窈娘得意地勾住巧娘的胳膊,往上靠了靠:“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皱眉,但是别不开心了。你要笑!”
巧娘哪里笑得出来!她示意碧桃同她一左一右扶着窈娘,便要下楼结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