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忘了,带他们出去的司机是谢常青的人。
其实他们是知道的,只是天真的认为,只要把司机支开,顺便再买些治头疼脑热的药打掩护,这件事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却一点都没想到司机也可以找借口把车停旁边,然后折回医院问清楚。
谢常青知道这件事赶到的时候,温父温母的饭菜已经上桌了,还都是温绾喜欢吃的。
清蒸海鱼把刺挑的干干净净,虾剥了壳再炒的,连螃蟹都是折了肉出来摆好盘。
更要命的是,桌上的菜已经有动过筷子的痕迹。
这些日子温父温母已经养成了习惯,必须等温绾吃完才肯动筷子,所以这痕迹应该是温绾动的。
谢常青顿时吓的一身冷汗,颤抖着手夺下温绾手上的筷子,扶着她肩膀紧张的问:
“你吃了吗?吃了多少?快吐出来。”
见他这样温绾就知道他知道了,拉下他的手,有些无奈的道:“我没吃!”
“……”谢常青总算松了口气,仍不敢确定的问,“真的一口也没吃?”
“我又不傻!”
两辈子当这两位的女儿,对他俩的性子温绾再了解不过了,他俩端菜上桌的时候,就一脸紧张,甚至手心的汗都沾到盘沿上了。
一看就是心虚有事的样子。
温绾怕他俩下毒害自己,就让他俩先吃,没想到他俩为了让她放心,还真吃了。
这时候温绾才敢确定没有下毒,但他俩吃的这么痛快,急于让她相信并吃下的样子太可疑。
正想找个借口离开饭桌,谢常青就着急忙慌的进来了。
不能怪谢常青慌,司机说老两口买了避孕药,还买了够吃一年的份量。
这玩意虽然吃不死人,但吃多了对身体也是有伤害的,这点倒也不怕,反正他俩还没和好,完全用不到避孕。
谢常青是怕这老两口不要钱似的往菜里放很多,那吃下去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轻则伤肝肾,重则丧命。
实在太担心温绾的安危,来的路上谢常青并没有多想。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没费多大劲就能推断出这老两口的意图。
无非是想让温绾生不出孩子,这样他们的孙子将来就能名正言顺的继承温绾的遗产。
对亲生女儿下这样的手,真是狠毒到了极点,连畜生都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而他们却做不到。
让这老两来哄温绾高兴,是谢常青做的最错的事。
他不想再看到这老两口,更不会对他俩心存一丁点善念。
只是看温绾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菜里有具体是什么。
从小没有父母疼爱已经够苦的了,谢常青不敢想象她要是知道自己亲生的父母对她做出这种事,心里会是怎样的难过。
顾渭南跟他说过,当年他走的时候,温绾装的很好,除了前一个月基本没怎么出过门,剩下的时候跟往常没什么区别。
每天上学放学吃饭睡觉,只是曾经眼睛里的光再也看不到了,意志消沉的像是具行尸走肉,甚至连笑都只是表情而不是心情。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仿佛是经历这世间种种老人,早已看透这世间繁华与腐败的老人。
表面上什么都能接受,心理上也说服自己什么都可以接受,但内心深处的伤一点都不会少,甚至那些伤因为被忽略而越长越深。
她就是这样,明明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会受伤的人,却始终在努力的让自己变成没有感情没有伤痛的机器。
六年前谢常青已经伤害过她一次,让她至今都不愿意敞开心扉,现在他不想再让她受一次伤害。
现在跟六年前不一样了,他对人民的使命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他可以专心的守护温绾一个人了。
把这世间的繁华与童话留给她,肮脏腐败由他一人承担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