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和我爸都是做地质测勘的,常年不在家。就连现在也不知道在不在呢。”
陶岩一边朝灶孔里添柴,一边说道。
“你当医生的那个叔叔是亲叔叔吗?”
“是,和我爸是亲兄弟。”
“”
正说着,突然一阵震天的哭声从外面传来。
陶岩还在发蒙,刘秀娣已经听出是玉凤的声音,连忙在围腰上擦了擦手,匆匆走出厨房。
陶岩也跟在后面。天已经黑了,月华下,看到玉凤坐在他房间旁边地上哭,她脸上还有一个清晰的掌印。虎头也跟着坐在旁边哇哇大哭。
“忠实,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刘秀娣看了一眼玉凤,问满脸怒容站在一旁的忠实。
林忠实恨恨地看了一眼玉凤,心里火气大得恨不能再扇她几巴掌,这些年真是太纵容她了。
“没事,她就是最近不自在了,要打打才舒服。娘,你别管。”林忠实不想家人在这个点上添烦恼,皱着眉头,道。
“我说要分家,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虎头吗?我是为了我自己吗?你竟然敢打我?”
玉凤捂着肿起来的脸,尖声骂道。结婚这么多年,这还是林忠实第一次动手。
“分家?”刘秀娣看了看儿子,又看看玉凤,有些不敢相信。
“你还敢胡说!”林忠实气得一脚将玉凤踢翻。
陶岩连忙上去拉住他,“忠实哥,有话好好说。”
林忠实平日老老实实,和林建国一样的性子,很少吭声,不是气到极点也不会动手。本来弟弟在城里生死不知,眼下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这个女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要他和爹娘提分家,林忠实是个孝顺的,哪里忍得了。
刘秀娣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她对儿媳的薄情失望之极,但也绝不赞成儿子打女人。
“有话好好说,我们老林家从不打女人!”
林忠实被陶岩拉着,又被刘秀娣呵斥,理智恢复了一些,看玉凤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到底夫妻一场,火气下去,就有些于心不忍。
“你要是敢去,我就带着虎头回娘家!”
谁知玉凤并不领情,反而因为生气更不讲道理了。
“你这个女人!”林忠实气得脸颊涨红,要扑上去补一脚,陶岩连忙死死地拉着他。
正这时,院门被人用力推开,林建国沉着脸走了进来。
“怎么了?”他问道。
玉凤看着脸色难看的公爹,心里一怵,转而又有些心灰意冷,自己这样打算,林忠实也不领情,当即一眼不言站起身来,扭身就朝堂屋走去。
刘秀娣看她脸色有异,这模样不太像平时,连忙跟了上去。
果然,玉凤一进堂屋,就踮脚去拿香案上的农药。
刘秀娣吓了一跳,连忙扑上去抱住玉凤,“玉凤啊,你想做什么,夫妻吵架是常事,虎头还那么你别做傻事啊!忠实!忠实!你媳妇要喝药,还不进来拉住她!”
外面几人都大吃一惊,林忠实更是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跑进屋去。
玉凤挣扎着要甩开刘秀娣。
“娘,你拉我做什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掏心掏肺的,还被人嫌弃被人打啊”
林忠实扑进堂屋,连忙将玉凤连拉带抱地拖回屋去了。
两口子关在房里不知道林忠实都说了些什么,陶岩跟着林建国、刘秀娣坐在厨房里。
林建国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数了数,只有六百多块,能借的都借了一遍。
“新国说,一会儿生产队里的拖拉机要上县城去,干馍馍做好没有?”林建国问刘秀娣。
“哪里做好,蒸都没蒸。”刘秀娣抹了抹眼泪。
“你去叫忠实收拾收拾,一会儿跟着拖拉机进城去。”
刘秀娣道:“玉凤这么闹,忠实哪里还能走得开,你自己去一趟吧。”
林建国啪嗒吸了两口旱烟,“成!”
他这辈子还没上过省城,捏着钱的手,紧了又紧。
陶岩小心提议道:“叔,不如我陪着杏香带着栓子去吧,我在省城长大,对那也熟。”
林建国看过来,有些意动又有些犹豫。
陶岩连忙又道:“我刚好可以回家一趟,现在牛都要关起来了,在村里也没什么事了。”
回家是其次的,他上次才回去了一趟。主要是即使有家人陪着去,他不放心也不忍心让她去人生地不熟的省城。最怕出了意外没人陪在她身边。
“那成,饭钱和路费叔都出。”林建国拍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