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芹芹？”

“奴婢在！”

“你还欠我十两银子。”薛知意不紧不慢地说道。

桌边那跪地之人，此时心中就像是茶壶里煮饺子。

“主子！薛少主！您说，您细细说，奴婢愚笨，想不明白您为何会如此善良地带我来府上。”

愚笨？只怕是故意愚笨。

薛知意起身，六尺高的身影走到她的脚边，莫芹芹撑腿跪地，显得她的身形更为瘦小。

“你且看看你的绣鞋呢？”

‘我怎么就忘记了这个！’

莫芹芹的眼神移向脚边，眼睫下的眼珠子是转了又转。

“其一，你在湖岁村求我带你走的时候，你露出了那双合脚的鞋，它的绸缎和绣工……似乎只在皇宫中盛行；

其二，你说你从人贩子手中逃出，可手臂和脖子上没有一丝伤痕；

其三《赋乐志》，想必你应该知道，这本书乃前朝的宝华公主所编纂的诗集，并未流传到过宫外；

其四，你害怕湖岁村的官兵，所以你...是在逃...”

话未说完，被莫芹芹阿谀的笑脸打断。

“明白了明白了...多谢面慈心善、刚正不阿、仁心仁术的薛神医，您的相救简直是菩萨心肠。哎——既然少主早已看出来了，我也就都说出来罢。”

东厢的两人，且听莫芹芹娓娓道来。

莫芹芹说的身份和来历，与张管家查到的消息相差无几，但话中并没有提到父亲为何离世，以及华贵妃为何消失不见。

只道是众人到清净寺的第二日，在娘娘准备祈福的时候，寺前突然出现了杀人如麻的刺客，所有人都吓坏了。

刺客很多，人荒马乱下不幸和娘娘们跑散了，混乱之中，自己索性就乘势逃跑，跑得越来越远，迷了路不说还晕倒在地，碰巧被兰嫂所救，于是便决定再也不回到那循规蹈矩的皇宫。

“你的娘娘待你不好？”

“自然是极好的。可是皇宫里的人，终归是如华丽牢笼中的一只小鸟，规矩繁多，困住后就难以逃离。况且——”

“若贵妃娘娘真的消失了，后宫自然是容不下我。不过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宫里的人断不会有人在意我何去何从。”

说完，便潸然泪下，不断用衣袖擦拭着眼角，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认为她说的是真话。

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吧？

薛知意也不再多问，毕竟时间还长，以后，他会知道。

“好，既是如此，你先回去休息吧。”

‘没事了？这就完了？——’莫芹芹还没哭诉完呢。

见莫芹芹还在那愣着。

“于清，扶她起来。”

于清上前，眼中从当初的睥睨和防备，到昨日的平静，再到现在的一丝丝怜悯。

莫芹芹是收入了眼底。

“快起来吧，莫姑娘。”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