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羽林、期门军不屑一顾。
刘彻皱紧了眉头,偏过头对着身边的羽林令陆恢一阵耳语。
“啊?陛下!!不可啊!”
一声惊呼,吸引了周身王公大臣们的注意,纷纷转身望来。
“乌孙人出生就在马背上生活,若无弓箭骑射,那和拔了牙的老虎有何区别?”
“赵德邦,我让羽林军在西边放置了一些草人,让他们拉弓,给朕展示展示,什么叫做骑射!”
刘彻一席话,顿时震惊四方,劝阻者不知凡几。
“陛下,刀剑无眼,天子岂能坐于危楼之下?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哼!将士们且能在草原上与匈奴人厮杀,朕为天子,岂能连使臣之军都畏首畏尾?勿要再劝,诸君听命行事。”
赵德邦见天子之命坚决,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拱手拜倒,信誓旦旦的承诺。
“有我家将军,陛下尽管放心,但有流矢,赵德邦愿为陛下之盾!”
“拉弓!”
“引箭!”
“发矢!”
三声令下,乌孙军阵没有丝毫迟疑,纷纷从背上取弓,目光死死望着草人。
西侧骑兵发矢,然后逆时针前行,每一位移动到西侧的骑兵,都紧随军令,一波一波,如飞流而下的瀑布,箭如雨下,连绵不绝。
刘彻未曾喊停,他们便一直攒弓飞矢,直到箭袋射空,草人身上挂满了箭矢,方才作罢,朝着东侧退去。
“去病,你不是常以善骑射自居?观之乌孙骑射之术,可识得何为精兵矣?”
刘彻面上笑吟吟,笑着对身侧倨傲的少年问道。
少年霍去病,自幼便精于马上刀枪弓弩之术,被刘彻誉为虎子,带在身边,既是外甥,也如门徒。
此时不过十三岁的霍去病看着退去的乌孙人没有一味的鄙夷,反而是面露精光,仿佛看到心爱的玩具一般,指着这支军队说道。
“陛下,骑射之术是胡人的天赋,我真正欣赏的,是让这群散漫的胡人,能如臂使指,熟稔的变幻战阵,如冒顿一般,令出发矢,令止而回。”
“乌孙固强,可统帅乌孙之人更强!”
刘彻喜笑颜开:“哈哈哈,很好,这些年让你学习兵法韬略,你倒也没白费朕的一番苦心。”
见着陛下与少年同时望了过来,赵德邦也是急忙为自己的兄弟怒刷存在。
“陛下,乌孙本就散漫,能有如此阵势,全赖我玄甲寨首领孟焕,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才有蜂腰关大捷!”
面前区区小心思,刘彻也不点破,大手一挥,示意联军继续。
往后便是诸国联军军阵,只是见过乌孙精湛的骑射之术,这些人,大多数已经只是看个热闹,让旁观的大臣与百姓们知道,在西域还有这么多,多姿多彩的国家。
直到最后压轴而出,声势瞬间达到顶峰。
金发碧眼,白肤高鼻的大宛人上阵,独特的龟甲阵形象,将军团护卫得严丝合缝,才算是让刘彻,以及其他诸将领严阵以待。
不怕敌人精锐,只要军纪散漫,不成规模,不成文明,哪怕敌众我寡,诸夏都不惧之。
正如匈奴之势,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
纵使匈奴人百战百胜,自冒顿单于以后,也再未有过匈奴人南下过陇西、上谷之地的经历。
其中很大的因素,便有几分匈奴人逐利,各部族之间征战亦不休的原因。
如今大宛军阵出现,百姓们还在嗤笑番邦无勇,而明眼人,已经开始探讨起破阵之法。
“赵德邦,此为何阵?可是孟焕所创?”
“不敢欺瞒陛下,此为龟甲阵,非我家首领所创,而是罗马人特有。”
“罗马?何为罗马?”
刘彻重新拿起张骞所呈陈表,反复点读着其中三十五加一国的名录,确信自己未曾发现罗马之称。
“罗马之事,首领最为清楚,小人只知皮毛,更西之地如我诸夏春秋,有一国曰罗马,如周之横,扫灭诸国,其域之广堪比大汉,兵锋所向可抵匈奴。”
“而大宛国,便为罗马之后,其政其军,无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