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足为奇了,主父偃倒行逆施,横暴行事,又贪财如命的名声,长安城谁人不知,能有如此脸皮说出这种一人垄断之事者,唯有他主父偃。
刘彻看着主父偃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耐烦的挥手让其退下。
“张骞,你说,我大汉有何稀奇物件,能在西域换取暴利?置换可用物资?”
“回禀陛下,骞以为,有三者可为暴利。一曰铜铁之器,二曰药材,不过此二者不可多予,以防多生事端。”
“其三,便是丝绸,缎匹与锦绣。”
刘彻狐疑,丝绸放在当下都是供不应求的紧俏货物,各家达官贵人们买上一匹,贵者千钱,粗劣者也有数百钱之巨,如此价值还需要发售西域?
此时的大汉,在汉武早期曾做过一次失败的货币改革,汉武帝偷工减料,尝试用三铢钱来替代秦半两,只可惜百姓们并不买账,谁都不愿做那被薅羊毛的羊羔。
所以,如今流行的铜钱,还是与秦时相同的半两钱。
一金二十两,一两的二十四分之一为一铢,若是三铢钱时期,一金可抵两万钱;半两钱为十二铢,一金可抵五千钱。
然而,张骞见到众人未曾明白其中财富,却是再次石破天惊的口出狂言。
“陛下,西域多金玉,一匹丝绸,可与金等重!”
“哗!”
“张骞,汝可知欺君者何罪?”
场面一度有些失控,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后世有位“马姓”伟人就曾评价过资本,当利润达到百十的时候,他们将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百五十的时候,他们将铤而走险;当利润开始翻番的时候,他们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当利润达到百三倍之的时候,他们敢于冒绞刑的危险。
张骞回头看了看孟焕,见其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这才梗着脖子继续说道。
“骞愿以身家性命为证,此言绝非虚言。”
桑弘羊喃喃自语道:“一匹丝绸长十丈(一丈3.3米),重八十两。”
“八十两?八十两!!”
“四十万钱??”
“四十万钱!!!”
此时银还未曾加入货币体系,天光六年的赋税收入就差不多四十亿钱,按张骞的说法,不考虑物以稀为贵的膨胀问题,卖出去一万匹布,可抵一年税收?
如按物价折抵,四十万钱,差不多是四十顷田地,二十名大奴的价值。
其他人或许还在掰手指,背着乘法表,可薛泽与桑弘羊已经沸腾。
“陛下,此事大有可为啊,就算与西域通商,西域人未能尽纳,哪怕一年百匹,也能获利百万,大大补贴少府、国库,支撑起云中马政。”
刘彻自诩身为帝王,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此时听到张骞画出的大饼,也是忍不住面色红润起来。
只是他非庸人,立刻找到了这条通商之路的弊病。
“诸位,且先安静!”
“张骞之功,可利千秋矣,然,朕想知道,往返一次需用时多久?”
“回禀陛下,去时不可考,但臣归程用时半年之久。”
单程半年,也就是来回一趟一年有余?
就算是一年时长,面对如此暴利,还是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憧憬发家致富经。
“嗯,所行之路,只有河西走廊?”
“也可上高原,但高原多寒,不利于牛马便行,若是组建商队,只有河西走廊一途!”
“好,既然要走河西走廊,敢问诸卿,此河西走廊是我大汉境内,还是他匈奴人的国境?”
又是一盆冷水泼下。
只是这一次,不仅只有将军们眼热,连那群身高八尺,肌肉盘虬的文臣,也忍不住把目光凝聚到薛泽身上。
感受到大殿上这些炽热的目光,薛泽如坐针毡,额头冒出细汗。
咬牙切齿的低吼着:“入其母乎的浑邪王!臣请奏,出兵河西走廊,夺取焉支、祁连二山,将西域打通,为我大汉,开疆拓土!”
“哦?如今丞相的大司农又有钱了?”
“没钱,但是勒紧腰带日子也能过!一本万利的金子,如何能让它弃之荒野?”
“张骞,若是这条丝绸之路毫无价值,老夫誓要请命,夷汝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