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小八看了她一眼:“只是在想,这个什么仪式,一定是我们不可吗?选别人不行吗?”
陶昕也答不上来,只得安慰她:“也许这就是宿命,就像我遇上你。”
小八一听就笑了,“真会哄我开心。”
“什么哄你开心,我是说真的。就算要哄谁开心,也是哄我自己开心。”陶昕调侃道,又说:“不知道薛尹怎么样了,希望她没事。”
“她怎么样我无所谓。我很自私的,我只要你什么事儿都没有。”小八很认真的说“只要你没事儿,我什么都肯做。”
陶昕白了她一眼,“你啊,有些时候我也真是拿你没办法。”
“新学期马上要开始了呢,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一起躲在这里吧?”
“我也不知道,明天跟大家商量商量吧。”
七星公园普陀山下,一间依山傍水的草药庐升起袅袅炊烟。
“爷爷,那个木乃伊眼睛动了。”
“去灶里再舔两把火,阿女把那个药捣碎了拿给我。”
吵吵嚷嚷的声音,听着很让人不舒服。
“这水烫吗?”
薛尹迷迷糊糊听到一个老者的声音,似在问自己她眼睛轱辘转了一下,终于睁开来了。眼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满面红光,中气十足。薛尹说不上话来,困得紧。
老人家没有继续问,伸出手撩起袖子,她在身前的汤药里捣了捣,自言自语:“不烫。”
“耶耶,木乃伊。”三个小孩子跑了过来,用树枝戳着薛尹的身体。
薛尹被吵得慌,醒了醒,这才发现自己被裹得像个木乃伊似的泡在一个大木桶里,大木桶里浸着各种草药,架在一口大锅里煮着。
她一惊,却动弹不得,双眼环顾四周,只见一片青山绿水,景色迤逦。
“你厉害了啊。”白发老人指了指她:“我活了七十五岁,第一次见被蛊伤成这样的,你命大,如果养的不是麒麟蛊,神仙也救不了你。”
“你”薛尹想问他是谁。
可是老人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我这里的药比外面的便宜,就算你五十块一包好了。放心,不会收你贵的,包好!”
“我”薛尹想问自己在哪里。
老人不理她,自己说着:“等你好后啊,你的皮肤肯定比以前更好。反噬没要你的命,却让你生不如死,全身皮肤溃烂,对于一个大姑娘来说也真是比死还难受啊。”
“老师傅”薛尹想知道自己怎么遇上他的。
“幸亏你遇上了我,我从初生就跟我父亲学医,二十岁行医,如今七十五啦。从我手里救回来的人我自己都记不住了。那些医院里的名家,都来我这里,拜我为师的哩。”老人家索性搬了一个小凳,端来一壶茶喝起来了。
薛尹有些语塞,心想这个人好自我啊,一直自顾自的说,让别人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老人家又接着说:“你那只小蛊啊,挺漂亮的。我给放出去了,让它找点小蛊吃吃。广西老苗家啊,养蛊的也尽有些不干好事儿的,该煞煞。你那小蛊漂亮,能养那么漂亮的小蛊的,不是坏人。”
薛尹一惊:“先生什么人?怎么能驱动我的麒麟蛊?敢问师承哪派?”
“没派没派。”老人家挥挥手:“我也不懂蛊,只是有时运气好,能捡几只来做做药引。”
薛尹心里不由嘀咕,这个人怕是蛊中强手,深藏不露,哪有能随便捡到蛊来做药引的。
“是先生救了我?”
“谁想救你?你把我们家打水的泉眼给堵了,我都想把你捞出来让你曝尸荒野,可是要是有人发现有人死在我家附近了,那我能脱得了干系啊?没办法,就拉回来煮一煮,看能不能煮出什么好东西来。”
“喂”薛尹心里嘀咕,你这是要救我,还是要把我煮了?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被蛊伤和反噬成这样还不死的人。”老人家又说了一句话,语气认真了起来。
薛尹一怔,自己跟乌各、黑衣互斗大蛊,且不说被对方的蛊伤得怎么样,就论被自己的蛊反噬不死也该半残了。这老人家一眼识破自己因蛊得伤,也是个行内的高手。
“不过,你是遇到了我”老人又开始自夸了:“你这反噬我来治,你这蛊毒我来消。把你泡进这草药,用文火慢煎,让药汁渗皮入肤再用蒸笼蒸上几日,这蛊毒自然就逼出来了。”
“”薛尹听了有些无奈:“那我还能活吗?煎着没死,蒸着也活不了啊。”
老人家听她嘴里嘀咕,抽了一把杨柳枝,呼地打在她脑袋上:“我治还是你治?活了你就捡着便宜了,死了的话,反正也本来就该你死了。得了那么多的反噬,中了那么多蛊毒,你觉得你还能活吗?别以为仗着自己有麒麟蛊,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薛尹一下语塞,竟然没有办法反驳突然想到也许问问他大概能知道洗练仪式的事情:“先生你听说过鬼王吗?现在有人为了唤醒鬼王而洗练鬼引,您知道这件事情吗?”
老人家听她讲完,偏头盯着她看了半天突然站起来,喊道:“阿女,再给我捣几味药过来,治脑损伤的那几味。”
薛尹被他盯了半天,还以为他能给自己些什么线索,没想到竟然被他当成脑子坏掉了,不由得颇感无奈。
“你作业都做完了吗?”小八从外头回头,把外套脱了挂上。
“嗯,社概的论文还在写呢,就差它了。”陶昕正埋头写东西“今天教授还有群里下最后的期限的通牒了。”
“现在这破事也没有半点进展,我们的蛊也都解了,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吧。”小八觉得一直耗在军营里也没有什么用处,“而且,他们不是都抓到人了吗?我看我们也差不多是时候回学校去了?明天就跟温玺他们商量一下吧?”
“嗯,这离开学也不远了,下学期还有下学期的事呢。”陶昕说着挠了挠自己的肚子。
小八凑过来搂着她亲了亲她的脸,“洗澡了吗?”
“没洗啊!”陶昕不耐烦的把她推开,“我还没写完呢,你别来闹我。”
“切,小气”
“你自己的作业写完了吗?”
“还差手工咯。”
“那你还不快点搞定?”陶昕再一次挠了挠自己的肚子,越来越觉得痒得厉害,这下论文也没心思写了:“我先去洗澡了。”
“一起啊,一起啊。”小八赖着要一起洗。
“谁要跟你一起啊,洗起来就没完没了了。”陶昕白了她一眼,到浴室里把门关上。
小八嘿嘿的笑着,从在电脑前看她写的论文,顺便帮她挑几个错别字。
陶昕脱了衣服,摸了摸自己身上发痒的地方,她有些悻悻,不知道是不是从哪里惹到了毛毛虫,痒起来没完没了的,让人总是忍不住去抓,而且还越抓越痒。她又想,也许只是一般的过敏,可能睡一个晚上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到了夜里,两个人都已经睡下了,可那痒起来的劲却一点也没有消停过,还越发起劲了,这下不只是肚子痒,是全身都痒起来了。
“宝贝,你干嘛呀?一直动来动去的?”小八抱着她睡熟了,也被她弄醒了。
陶昕有点抱歉:“弄醒你了?没事儿,可能白天惹到毛毛虫了,有点痒,挠挠就好了。”
小八要爬起来开灯:“我给你看看?”
“不用。”陶昕又把她按下:“没事的,一会儿就不痒了。”
“还是看看吧,要不去医疗院看看?”小八瓮声瓮气的说,还没有醒透。
“要去也明天再去啊,都这么晚了。”陶昕抓了抓,不想半夜还起来。
“真的啊?那我给你呼呼?”小八伸手进她的衣服里给她揉揉。
“呵呵,又不是肚子疼。”陶昕不由得笑她“没事,睡吧。”
之后,陶昕也不知道自己夜里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小八已经先走了,给她留下了张条子说自己去做手工作业了。
陶昕没再觉得身上痒了,但是总觉得身上有种怪怪的感觉。她起了身去洗涮,脱下睡衣换衣服的时候,被自己身上的东西吓得差点跌坐到地上去。她的身上长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像从皮肤里面长出来的,跟钉子长得一模一样,密密麻麻的长得全身都一块好肉了。
她被自己的样子恶心到,摸着头皮去触摸这些东西,硬硬的真的像铁一般。她闭着眼睛掐了掐,身上没有疼的感觉又往外扯了扯,皮肤有被拉扯的感觉。
她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冷静,几乎要哭出来了整个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浴室里跑出来的,她想找小八。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这个唯一的依靠不在,她出去做她的手工作业去了。陶昕仓皇地打开房门,想冲到医疗室去求救,可是又在门口停下了下来。她想如果自己去医疗室了,那她身上这些恶心的东西,肯定也会被小八知道的,她不想她看到自己这么恶心的样子毛孔里长了钉子这肯定会吓死小八的。
她把门关上,靠着门坐了十几分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极不情愿的检查自己身上到底什么地方长了。当她撩起裤腿的时候,腿上长了可是不多,稀稀拉拉的她撩起上衣的时候,腹部长了,很多租像粗、长她摸了摸背部,没有摸了摸脑子,也没有手上也没有。这叫她有些安心,好像情况没自己想得那么糟,于是她想既然这东西掐起来没有痛感,那如果剪掉是不是也没有问题呢?
于是,她在屋里找了一把剪刀,捞起衣服,发现肚子上的那几根长得特别的粗、长她一开始怕痛,可是别无他法,只得咬咬牙一把就剪了下来所幸听到这鬼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的时候她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感。她有些安了心,把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恶心玩意,一根一根全都剪了下来。等她剪完的时候,剪刀也翻了韧,她也因为过于紧张腿一软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