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今天卡孟已经给你看过了我再向石营长申请,让他安排炊事班给你熬点锈钉草汤叶喝。”
“味道可能不好,我还给你弄了点半边梅,放在床头的罐子里了,你喝完了药嘴里苦就吃一粒。”
“卡孟他们现在也在休息,等他的手、凹达的眼睛、阿坝的身体情况好些了,你就去求他们帮你解蛊。脸皮不要薄,脸皮薄没好处,反正这点尴尬远不如身上这些玩意让人难受。”
“天有点凉了,我把你的外套移到了行李箱的最上层,如果你冷,打开箱子就可以拿来穿了,知道吗?”
小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叮嘱着各种东西:“我明天先回去把学费和作业都交了,不然咱们这学期都得挂科。”
陶昕见她像老妈子一样叮嘱这个,叮嘱那个的也不见烦,反倒有些享受她的这种关怀,坐在床上,侧头微微笑看着她。她明天一早要跟营地的采购车回学校,如果她和陶昕再不去交学费,就会被当成自动退学除名了。所以,一整个晚上她都在收拾东西和叮咛。
“我查了一下了,锈钉草还有治经痛的功效,你喝了这个月就不用担心肚子痛了。”小八收拾好之后,凑到她面前来,摸了一把她的脸“我找了一个破罐子种了一棵在阳台,要是种活了我们就给它搬回学校,以后说不定还能熬来喝了治经痛。”
“如果喝了没用,还痛呢?”陶昕故意问。
“那我就给你呼呼,再给你暖暖。”小八摸了摸她的小肚子。
“你要去多久?”陶昕也有些不舍得。
“如果不是卡孟说自己本命蛊受损,凹达和阿坝也伤得不轻,不能彻底帮你拔蛊,我才不想让你留在这里。”小八想到这件事就有些恨恨的:“姓薛的只知道关心姓方的,这里被蛊伤的人那么多,卡孟、阿坝和凹达还有你,她连看都不看一眼。早前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一回来就直接把姓方的接走了,把我们扔在这里了。我们一起去台湾,她从头到尾只顾方星暸的死活,让我们来营地又对我们爱理不理!我们也是人,我们中蛊了也会痛也会难受!谁管过我们?”
陶昕没她这么大的怨念,“你也知道她到广西去差点把命都丢了,方星暸也不顾自己死活一定要先生们先帮我治蛊。他们让我们留在营地,让石营长训练我们,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其实已经做得很周全了。你啊,要往好的地方想,人家帮我们也挺多的了。”
小八一向最听她的话,她现在为薛尹和方星暸辩解虽然不爱听,可也不去反驳,只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我也学蛊去,这样就能保护你了。”
陶昕笑了,“你以为那玩意是什么好东西啊?养了本命蛊的隔段时间要放蛊出去害人,然后再给人家治,治的时候被害的人能吐出好多恶心的虫子来。放蛊的想要治好人家,就得把这些吐出来的蛊都吃进去喂自己的本命蛊。你要是真的也去养了,可别来找我了,我可不想亲你这张吃了蛊虫的嘴,恶心死了。”
“你听谁说的?太恶心了!”小八无语了,她是不懂养蛊放蛊这些门道,光听就觉得受不了。
“你忘了咱们在台湾那个老太太给我们解蛊的时候?”陶昕忽而说起她们中连环蛊的事来:“那老太太是怎么给咱们治的?”
小八听了一阵哆嗦,那生不如死的感觉她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恨得咬牙:“怎么可能会忘!”
“所以啊,你就别说这种要去学蛊的话了。这玩意不是害人就是害自己,我只想和你一起做普通人。”陶昕拉起小八的手,有些感慨。
“嗯,都听你的,以后我再不会说要去学蛊了。”小八答应着,可是也担心着“不过,如果他们还要用蛊来害你,我要怎么办?”
“”陶昕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其实心里也挺害怕的,目前这些钉蛊还没完全拔除呢。而且,长在身上实在是太恶心了,让自己看上去就像个怪物一样。她心里也完全没底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完全好起来。
小八也看出来她的不安了,将她抱住,“没事,会好的!等凹达他们好些,我再去求求他们,现在大家元气大伤,估计也是力不从心。”
“嗯。”陶昕得了安慰,也轻松了不少。
小八想着自己明天就要留她一个人在这里,自己回去学校去了,有些不舍得,将额头抵在陶昕的额上,似乎在讨点好处。
“你还没收拾好呢,别半途而废要是拖到明天早上来不及跟上营地出去的车,就麻烦了。”陶昕笑了笑,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可就想吊着她的胃口。
她抓了抓自己身上发痒的地方,心想虽然表面上那些长在身子上的钉子没有了但是,那些红斑却也一直没有消去的迹象,她不知道这些红斑里会不会再长出来一批铁钉、铁线。就算不会长,但这些红斑看着也让很让人反胃。所以,她不是不知道小八的心思,她是根本不想也不敢去面对自己这样的身体,更别说让小八看了反感了。
小八被她抗拒,有些扫兴,撅起嘴来老老实实继续去收拾东西。
方星暸在与薛尹春风一度之后,又眯了一会儿,这下刚醒。屋子里还是黑压压一片,想来是薛尹刻意不让屋子透光故意将门窗封死的。她只听到屋里有些响动,像在其它房间传来的,于是就着声响寻了过去。
“在做什么?”薛尹正在煮东西,方星暸突然就从背后揽住了她。
“煮点东西给你吃。”薛尹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话语里却是满满的宠溺:“不多睡一会儿吗?”
方星暸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斯磨着她的耳鬓:“唔,睡够了的。话说,真的,你掉下崖之后到底去哪里了?有没有受伤啊?”
“你看我像受伤的样子吗?我可是主动的那方哦。”薛尹轻声的说,又调皮道“我啊,掉下山之后,被一个南极老仙翁给救了为了报恩,我只好以身相许留在他家”
薛尹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星暸扮着身子转过来,狠狠的吻了上来
她吓了一跳,她的舌头不要太勇猛哦,直接就冲到她的嘴里撬开她的贝齿她赶紧推开她:“干嘛?!”
“你怎么能以身相许呢?我要消毒!”方星暸一本正经,相当严肃!
薛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骂了她一句:“呆子!”
方星暸急得跳脚,“你不会真的被人救了之后,以身相许在人家家里呆了这么久吧?”
“你啊,到外面去。”薛尹白了她一眼。
“去哪儿?”
“去外面晒晒太阳,刚给你杀完蛊毒,多晒太阳对你有好处。”薛尹把她推到门外,屋外阳光一片大好。
“那掉崖之后的事情”方星暸挣扎着不愿意走。
“是被人救了,被一位中医医术精湛的老先生,但没有以身相许,这下满意了吧?”薛尹笑她真的是个呆子:“去外面晒晒,等我把饭做好了就有得吃了。”
方星暸满足地走到屋外,才发现这间小屋是全木制的,房子很小很精致,干净漂亮。座落在半山的一片翠竹林里,屋前有一小块空地摆了一张白色连凳的小桌子,空地边上围了一片栅栏,栅栏外是一片大斜坡,边上是一棵老槐树,站在栅栏边上远远可以眺望到繁华的都市,但却听不到任何都市喧闹的声音。
今天的阳光极好,今时美人美景一扫方星暸这长久以来心上身上的阴霾。在这里,她可以完全放下自己被做为鬼引被洗练的事情,也可以忘记那些被蛊虫食骨碎心的痛感。如果没有这些破事,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恶毒的人该多好,她完全可以跟薛尹一起在这里生活下去,安宁、平和。
“可以吃饭了。”没多久,薛尹就捧了一个小锅子和两副碗筷出来,放在白色的小桌子上。
“哇,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做饭,你真厉害。”方星暸见有饭吃了,赶紧凑过来摆碗快。
“你一个当兵的不会做饭?出任务不得饿死啊?”薛尹倒是吃惊她不会做饭呢。
“有炊事班啊,就算不在炊事班吃,也有梅姨,想吃什么只要跟她说一声,她就全包了。”方星暸嘟囔着,等着薛尹赏饭吃“再说,出任务也有军粮。如果实在是要我在荒郊野外自己动手,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没进过厨房,这么精致的饭菜可能做不出来,就算是做出来了估计也不好吃出任务还不是煮熟就行?”
薛尹听到梅姨两个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又想起梅姨的那些话来了。梅姨要她顾着首长的面子,顾着她儿子石劲云的感受。可是,方星暸喜欢谁,不应该是由她自己做主的吗?首长的面子和石劲云的感受真的比方星暸自己的感情还重要吗?
“啊,猪,猪肝?”薛尹给她打了一碗锅里的肉粥,方星暸见肉粥里都是猪肝,好失望:“我最讨厌吃猪肝了!”
“蜚蛭蛊差点把你身上的血都吸干了,猪肝补血,对你有好处。”薛尹给自己也打了一碗小口小吃地吃着,“你身上的蜚蛭蛊还没有全解,我只是暂时替你抑制它的孵化。你吃完之后,回营去吧!”
“回营做什么?我只是不喜欢吃猪肝你就要赶我走啊?”方星暸像个可怜巴巴的小媳妇。
“你回营让梅姨给你做些好吃的补一补,我这里是养蛊的地方,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这两块猪肝还是我从炊事班顺的呢。”薛尹说:“顺便你也得把体能练回去,我会嘱咐石营长给你开小灶加强训练的。”
“好吧,那我们一起回去回去之后我把我们的事跟首长和石营长说说。”方星暸说到这里有些羞涩。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薛尹就转性了,自己早前想抢着跟她表白,她都避而不及,现在突然这么主动也太叫她意外了。
“我不跟你回去。”薛尹埋着头说:“我们的事儿,你也别跟任何人说。”
“为什么啊?”方星暸不明白。
“总之呢,还不是时候!”虽然不爱听梅姨的那番话,但是首长的面子薛尹也知道肯定还是要给的:“吃完饭,我会开车把你送回去的,送你回去之后,我再回来,你就安心在营里训练。”
“我不想走,我想跟你在一起。”方星暸像掉入到热恋中的少女,完全舍不得跟她分开。
薛尹明白她的心思,但是她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我跟乌各斗蛊,差不多把我养的大蛊都消耗光了,我得留下再养一批。所以,送你回去之后,我还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