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的树枝随着吹过的夏风,轻拍在窗沿,发出有节奏的响声,合着窗外不间断的蝉鸣,扰得人心烦意乱。
李洵时将手中的书册往案上一扔,靠在椅背上,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王裕端着茶走进来,小声问道:“陛下,奴才派人去把那外面扰人的蝉都打下来?”
“不必了。”
“是。”王裕把茶放在案上,看了他两眼,似乎是有话要说。
“何事?”李洵时撇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不禁问道。
王裕上前整理案上稍微又些乱的书册:“陛下给戴宝林的晋封,奴才已经让高童去吟秋苑宣旨了。”
“嗯。”
李洵时拿起笔尖蘸了点墨水,翻开折子批阅起来。
王裕一见,立马上前,拿起摆在一旁的墨锭细细地研磨起来。
“说吧,”李洵时提笔的手一顿,“还有何事?”
王裕一面研墨一面道:“奴才也没别的事,只是只是想问问陛下”
“何时说话如此吞吞吐吐了?”李洵时头也未抬,有些不满道。
王裕将墨锭一放,连忙道:“奴才不敢。”又抬眼,察言观色道,“陛下前几日拟的晋封孟宝林的折子奴才还未去宣,您看?”
说完,飞速扫了坐在案后的皇帝一眼。
“你什么时候做朕的主了?”李洵时将批阅完的折子重重一合。
“噗通”一声,王裕连忙跪在地上,叩首道:“奴才不敢!只是只是奴才见陛下已无此意,才才”
“王裕,你现在可是能耐啊!”
李洵时语气隐带严厉,可那拧起的剑眉已是慢慢舒展。
王裕是李洵时身边的老人了,对他的脾性也摸的透彻,听他这语气,磕在地上的头缓缓抬起,视线一触到他脸上,立马又垂下。双眼一转,已是知道他办的这事正好合了皇帝的意。
“奴才哪敢,奴才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更应该为陛下分忧。”王裕头触手掌交叠处,“孟宝林七夕宫宴失误是事实,陛下因此不悦也是情理之中。”
李洵时眸底精光一闪,将手中的紫毫置与笔搁上,随口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