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苗喵撩起头发，看起来更成熟妩媚了几分，“成为兽人的王。”

是出乎意料的答案。

“我要成为兽人之王。”

苗喵用更坚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决定。

“你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兵器愣愣地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问的有些过了。所谓交浅言深，可是兵器与苗喵地关系只有那么点，无非是前后见过两三次而已，每次还都是不欢而散，所以在兵器心里，两人间实在没什么能看得过眼的交情。

苗喵似乎没有太介意。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才说：“我是兽人，我的家人也都是兽人。我不能把自己与自己家人的命，交在像刚刚那位评议员一样，对兽人毫不关心的人手里。”

“兵器，你有思考过什么是兽人吗？”

看兵器久久不语，冷不丁的，苗喵问了个很简单，又好像很困难的问题。

兵器检索头脑中记下的巡卫司文档：“据我所知，兽人是初代笼兽，在没有完成最后堕变之前，与人类异性结合诞下的后代……好吧，我觉得你大概不是想听我说这个。那么你又觉得，兽人到底是什么呢？”

“人类能吃的食物，兽人能吃；人类能用的工具，兽人也能用；人类擅长利用头脑，兽人一样拥有智慧；甚至互相作为伴侣，繁衍后代也没有任何问题。”

苗喵放开兵器，修长的身子站定在那里。

柔和的嗓音继续传来。

“兽人，也是人啊。”

人类会根据文化不同，生活地域不同，信念不同……将自己的群体划分开来。在看过诸多巡卫司文档之后的今天，兵器深知，苗喵是对的。

非初代兽人，不过也是一群，被人类强行划分出来的特殊人类。

人类向来擅长做这种事。

“兵器，你是个很不错的男人。”苗喵转过身，在被风吹落的细碎花瓣中，显得很不真实，“如果代表人类意志的是你，我会很高兴做一个普通兽人，哪怕以后兽人依然生活艰难，哪怕以后兽人依然朝不保夕，我也可以忍耐着，一点一点地去接受。”

“我这么优秀？”

兵器玩笑道。

苗喵同样笑着，用分不清是不是玩笑的语调说：“是啊，你很优秀。嗯……比你自己能想象到的最优秀还要优秀。”

“啧，你可比邢道禹那老头儿，最近安排我见的那些高贵人家的女孩，更会捉弄男人。”

“不是捉弄哦。”苗喵走近过来，将身体与兵器贴在一起，然后抬起头，“你有一双没有偏见和歧视的眼睛。在你这双眼睛里，我第一次认识到，自己不是什么兽人，而是一个和你一样的‘人’。那时候起，我就知道，这辈子我都忘不了你了。”

“太……太近……太久了……嗯，我们已经在巡卫司浪费太久时间了，你得回去了。”

兵器推开苗喵，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徽章塞给苗喵。

“这是邢道禹给我的家徽，姑且能够代表我现在的身份。我料想得到，这次巡卫司和蜂探联手，剿灭本次事件相关兽人的过程中，大概率会有敌视兽人的人类，趁乱袭击无辜兽人。拿着这家徽，未源城内的巡卫司，会保护好你和你的家人。”

“那，谢谢了。”

扬了扬手中的徽章，苗喵告别远去。

她的几句话却留在了兵器的心中。

[在你这双眼睛里，我第一次认识到，自己不是什么兽人，而是一个和你一样的‘人’。]

兵器伸出手掌。

看着骨和肉组成的自己，心中忍不住自嘲。

“人”吗？

呵，我都不能确定自己，究竟算不算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