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普无奈地拿手指在手推车上弹着硬币。
“总得习惯的。不过来来去去,还是你这里的东西实惠,西区的咖啡太贵了。”
肯斯尼把壶里的东西往杯里倒满三分之一,对着菲普眨眨眼睛。
“理论上,这儿好像也算是西区来着?”
“滚你的,谁不知道诺妮斯的西区,指的是莫迪默河以西才算西。”
两个男人对视过后,笑声四起。这种区域的小歧视,实在是百谈不腻的好笑话,独属莫迪默河以东居民的冷笑话。
肯斯尼把加热过后的咖啡倒入菲普的杯子里,一股有别于纯咖啡的香气刺激着二人的鼻腔。
“说吧,这个点没回家。又在忙些什么了?”
“也差不多,你要不要猜猜看我刚从哪里过来?”
肯斯尼抽了抽鼻子,闻到了酒精特有的迷醉。
“一身酒气,强尼家的酒吧?”
“哈哈,对。”
“有时间也让强尼过来喝一杯,很久没见他了。”
“过几天吧,小姬特说明天回来诺妮斯。”
肯斯尼露出怀念的表情,看着天空一动不动。
“让姬特也过来吧,就说两杯免费。”
“嗯,我明天告诉他。还有,我想拜托你......”
“老板,来一壶咖啡。老样子啊!”
“噢!好的!等一等!”
三位年轻的女士走到码头边用力弯下腰,伸展至极限的双手抱起河水,丝毫不顾这个动作露出了多少性感诱人的禁忌白玉,让路边的男人大饱眼福。
她们把一手的冷水拨到脸上,洗去了妖艳迷人,却让她们厌恶的妆容。她们大衣下的衣装略显暴露,菲普看过一眼,大概便知道她们是什么工作了。
三人蹲在码头,欢声笑语未在嘴边停下。她们毫不在乎路人虎视眈眈的目光,甚至会抱着玩笑的心态朝路人抛上几个媚眼。
肯斯尼把滚烫的咖啡壶提到其中一张桌子上,再给她们每人来上一碟两薄。显然,三人也是肯斯尼的老顾客了。她们小口喝着手里的咖啡,偶尔还会风情万种地打上一个充满成熟魅力的哈欠。
随着时间分秒逝去,诺妮斯街道上的人声开始变得吵杂。远处卡布罗市场的讨价还价和叫卖声也传到了菲普这边。
菲普趁着肯斯尼没空,把他藏起来的酒壶拿了出来,又给自己的咖啡添上了一些风味。咖啡的温暖从喉道传入,推开了太阳还没上班时的冬日烦恼。
零散的流浪汉已经开始往司米刚码头这里聚集。每天早上,码头总得多用上点搬运工,好把新鲜的食物搬到市场里去。
他们可能获得一天的工作,拿上几个诺士。当然,也可能一无所获,白白吃上那么久的河风。
但此时,他们还只是贫穷的流浪汉,绝大部分都没有买上一杯咖啡的闲钱。也许他们一样会默默地注视着那三位美人所在的桌子,但他们的眼角并没有下流的情欲。他们眼里在乎的只是,也只有温暖的咖啡。
其中一个穿着大衣的美女,拿食指把玩着丝绸般的一缕红发。她朝着那几位蹲坐角落,在寒风中摩擦手心的流浪汉招手。她的声音也像她的发色,似壁炉般温暖。
“几位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来喝点咖啡吧,暖一下身体。”
“不了......谢谢。”
这个不幸的女人被拒绝后倒也没有尴尬,她早就应该习惯了。她吃完两薄,便重新用双手扶好杯子,慢吞吞地喝着自己的咖啡。
无聊的她,眼睛的焦点只好四处乱转,给下班后的休息时间找点乐子。
这下,她总算是留意到站在手推车旁,无视肯斯尼想抢回壶子,喝着“自助”咖啡的菲普。
她盯着两个中年男人像孩子一样围着手推车跑圈,菲普还一手提壶,一手拿杯子时不时喝上一口的场面,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先生,壶子里是什么啊?”
菲普以一个精密的滑步,刚刚躲开肯斯尼又一次的飞扑,对着红发女士高举酒壶。
“威士忌,来点吗?兑上咖啡另有一番风味。”
“哈哈哈,谢谢先生。”
红发女士的脚步就似野猫一般,轻灵且优雅,腰身的扭动毫不刻意,风情却已悲哀地成为了习惯。
她把杯子送到菲普身前,菲普这才看清她的样子,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罢了。
她像个期待糖果的孩子一样,微笑看着酒液留到咖啡里去。杯子装满的时候,她朝着菲普丢了个媚眼。
“你下次来光顾,给你打折啊~”
菲普只能尴尬地客套一下。
“不了,家里那位要吃醋的。”
这时,红发女士的两个同伴也搭上了话。
“你离婚请务必告诉我们,我们可不介意一块当你这好男人的情人。哈哈哈哈。”
菲普苦笑着,直接走到她们桌边,给其他两人也添上了少许威士忌。
“看在威士忌的份上,饶了我吧。”
在这一群不幸的女人打趣中,菲普度过了无奈的半小时。终于,人们逐渐离开,太阳还有一会儿便要苏醒。肯斯尼.费兰德斯也准备好收摊回家,正在清点今天的收入。
“赚了多少?”
“不到两个诺令吧。”
菲普把早已藏在掌心的两诺令弹到咖啡摊推车的边角处。肯斯尼露出苦涩的笑容,似乎早就习惯这种事情。他把钱收起来,发问。
“现在人都走光了。说吧,想问我什么?”
“帮我留意一下西区最近突然消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