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带我去地狱吗？”

“我以为您不信这些的，反正我不信，地狱和天堂都是不存在的，人死后只会转生到其他世界去”

“哪我死了吗？”

他大笑起来

“您真是傻得可爱啊……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我是珀尔，珀尔·塞西尔”

我没回话，刚才的谈话耗尽了我全部的力气，珀尔从我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证件

“维列宁·安德烈耶维奇·洛尼耶夫斯基”

“好名字，比我好多了”珀尔满意的把证件塞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我全靠这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白吃白喝让我很过意不去，但适应假肢花了我很长时间，等到能正常走路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了，我提出帮他做些什么，他点头同意，然后带我来到了医院

我们顺利的来到一间病房，来来往往的人就像看不见我们一样，病床上的病人垂死挣扎着，珀尔说要让我熟悉工作，丢下我出去了，我坎坷不安的看向病人，在看到她的脸时，被母亲殴打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她长得好像我母亲

我发疯般的拿起一个玻璃果盘，冲着她的脸砸下去，果盘被砸的粉碎，碎片混着血肉流下，病人痛苦的哀嚎，最后没了声息，她的脸被我打的血肉模糊，鲜血喷溅在我脸上，混着泪水一起留下来，我跪在地上颤抖着，崩溃的大哭

珀尔推门进来了，我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先处理尸体还是先把自己弄干净，珀尔扬起了手，他肯定很生气，我把事情搞砸了，他大概要揍我一顿，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轻轻的揉着我的头，温声细语的说：

“没事……反正她也是要死的……把灵魂吃掉就是了”

我的头发像水母一样奇怪，出于某种原因，我把原本黑色的它染成了金色，看上去更加怪异，被揉乱了反而顺眼了一点，我颤抖的从尸体中拽出灵魂，放入我长满尖牙的口中，这口尖牙是塞壬无法掩盖的，翅膀和尾巴尚且可以收起来，而牙齿不能，所以我不敢在别人面前笑或者张嘴，我一口咬下，是棉花糖一样的口感，我突然感到莫大的幸福在我心中蔓延，我想要吃更多……更多……鲜血从我的嘴里溢出，塞壬嗜血的本能在这一刻彻底被激发了

我和珀尔成了搭档，在一次次收取灵魂的行动中，我认识了其他的死神，也逐渐认清了珀尔的本性。他看似是个正人君子，实则对折磨玩弄将死之人情有独钟，我对此没什么异议，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对灵魂的渴望几乎到达了不正常的程度，吃不到灵魂的时候，我就疯狂的吞下能触碰到的一切，连我妹妹养的几只猫也被我啃的只剩骨头，可吃了那么多，我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每一次恢复理智之后，愧疚感就会袭来，我觉得我似乎变成了第二个母亲。

可是没到这时，珀尔总会安慰我，一个永远支持我，永远不会责怪我的人，我对他能有什么怨言呢？但渐渐的我开始害怕，我们都太了解对方了，要是有一天他不再和我共事，我的秘密迟早被暴露出去，而现在我们的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痕

我只是想吃东西，但他似乎并不满足于当下的幸福，他想要更多的权利和更高的地位，相处的久了，阶级的差距也显现出来，他是贵公子，我只是平民，在他眼里我如图一个帮他善后的工具，他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没日没夜的工作却连生存都困难，因为我们不是同类，他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一样，吃着我的血肉，享受着我带给他的便利，然后施舍般的给我一些怜悯。当我没了利用价值之后，为了不让他的秘密流露出去，他把我锁在仓库里，点了一把火。他所谓的可怜我不过是嘴上说说，说完了照样不把我当人看，意识到这一点后，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我要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要是死不了，就一直杀他，知道他死为止，不管他在哪，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一定要杀了他，让他付出代价。在火光中，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笑着朝他挥了挥手，火焰点燃了我的翅膀，灼烧的痛苦包围了我，但我依然笑着，嘴角越发上扬，我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惊恐的表情，我敢说我那时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很狰狞，我用耳语般的声音对他说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