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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乡野蛰伏 ,潜龙勿用

“今日得了消息,便提早回了寺里,碰到无觉讲你还在田里,索性就过来看看,那行,等你忙完”,朱重八笑呵呵地说道,往小土坡走去。

刘虎急赶快赶地弄完活计,赤着脚走上田梗,见到朱重八叼着青草,坐在土坡上,紧紧地盯着西边的落日,面露思索。

“重八哥,看什么呢,这么痴迷”,刘虎走过去紧靠着朱重八坐下。

“虎痴儿,你说,天下之大可有我们兄弟抱负之处,难道这一世就这样了,一辈子在孤庄村当个和尚”,朱重八面露萧瑟。

“重八哥,你有何想法,细细说呗,我半生痴颠哪有你的阅历,你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刘虎对着朱重八诚恳地说道。

“兄弟,不能在拘于孤庄村了,不妨出了孤庄村多结交些豪杰好汉,得了几副本领以作立世之资”,朱重八激动地拍着刘虎的肩膀。

“重八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兄弟我定追随你”,刘虎注视着朱重八的眼睛。

“好,虎痴儿,在这世道,兄弟我们一起”,朱重八揉了揉刘虎的脑袋。

“哎呀,我这脑子。今日不是得了一消息嘛,正与你说一说,我今日上半晌去了乡里,从周德兴那儿得了汤和的信,他邀我们几个同去濠州城内相聚一番,”,朱重八欣喜地对刘虎说道。

“重八哥,汤和兄弟在濠州城做什么,我们何日出发?”,刘虎问道。

“汤和兄弟,那可有本事,他跟了定远县的郭子兴郭庄主,他帮郭庄主在濠州城内打理一点买卖,我在来的路上想了想,明日我们便出发”,朱重八答道。

刘虎兴奋地一跃而起,“重八哥,我得跟师父告假一声,我们现在回去”。

“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朱重八拉着刘虎重新坐下,二人又详细地说了说这些天的事,待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才一起携着五彩斑斓的晚霞回到了寺中。

翌日寅正,二人携了干粮,托着木盂,摸着乡道,去了太平乡。

寅时的太平乡,三三两两的小贩就挑着担子在市集上叫卖,零零散散的炊烟漂溢在乡间,犬吠声此起彼伏。周德兴家在乡集的西南边,家中有几亩自耕田,家中兄弟姊妹甚多,家境亦是上顿不接下顿。这些时日,朱重八访友拜亲不断,寻到了周德兴这位儿肘伙伴,并让他多多联络了其他几位儿时好友。

二人在乡集小巷里穿来穿去,到了西南角便远远地看到在门口转着圈儿的周德兴,周德兴其貌清秀,身形修长。

“德兴兄弟,你怎这么早就起了”,朱重八喊道。

周德兴听此喊声,瞬间为喜,朝朱重八大声说道,“重八,你们好快的脚力,此去濠州得一二日行程,我还未有夜宿它乡之事,此行当早去早回,我就起早了些”。

朱重八走到周德兴跟前,拍了拍其肩膀,“我们专挑有人烟的地方走,不去寻那荒山野径,走过一回就不会担惊受怕了”。

朱重八挽着周德兴,指着刘虎说道,“德兴,这就是虎痴儿,你们亦有多年未见了吧?”。

周德兴满脸惊喜地对着刘虎说道,“虎痴儿,我都听重八说过了,今日见你仿若昨日,那时的你跟在我们身后,篷头垢面,我们嫌弃得很,呵呵…”

刘虎看着周德兴,笑嘻嘻地说道,“德兴哥,往事不堪回首啊,哈哈,咱们多年不见,再见却亦是如故啊”。

周德兴边笑边走到墙角,说道,“重八,虎痴儿,咱们边走边说,我这担着柴炭跟着你们,得找个由头好进了城中”。

三人说罢,挑着有人烟的近路,边走边说,等出了太平乡后,刘虎望着凤凰山,韭山等奇峰竣岭,不由感到身在孤庄村的封闭和弱小,瞄了瞄身旁的二位,便加紧跟上他们的步伐。一路上,三人累了就找个茶铺歇歇,饿了就咽着随身的干粮,不无枯燥乏味。

翌日巳初,天光大盛,三人走在驿道上,小心翼翼地躲着路中的车马,远远地就瞧到了矗立着的濠州城,此城城高三丈,城周围二十里一百六十步。等到了城门口,早有一队兵士在盘查着进城的百姓,三人跟着前方队列缓慢通行,兵士队率看着刘虎和朱重八的模样便挥手放了行,但到了周德兴这里却收了十文宝钞的进城费,三人走远后,周德兴小声痛骂官兵的心黑。进了城内,三人打听了云阳街大兴旅店的位置,就沿着主道寻着过去了。

店内,汤和头扎布巾,身穿麻衣长袍,坐于柜台后,低头写着什么,朱重八等三人进了店中,望着儿时伙伴的不凡之处,亦各自心中唏嘘了一番,汤和察觉到柜台前的异样后,抬头茫然看着三人,直到朱重八率先开口,汤和才由惊到喜。

“重八,德兴兄弟,哈哈,你们终于到了”,汤和赶紧绕过柜台来到三人跟前,依次攀着肩头打着招呼,直到了刘虎这里,汤和转向朱重八不知所然,朱重八笑嘻嘻地说道,“汤和兄弟,你先猜”。

汤和紧盯着刘虎从头到脚,不确定地说道,“虎痴儿?”。

朱重八噗嗤一笑,刘虎开口说道,“汤和哥,别来无恙呀”,汤和更是惊喜,还特意绕着刘虎走了一圈,说道,“好,好”。

汤和连忙领着三人进了里间,边走边说道,“你们三人一路风尘仆仆,怕是又饿又累了,赶紧的,来坐坐,我去后厨安排一下,咱们兄弟大醉一场”。

晌午里间,四人杯觥交错,桌上亦是一片狼藉,兴致之高,都不知饮了多少,汤和醉意朦胧,拉着朱重八的手,说道,“兄弟们,我主素有大志,要不你们到我这儿,保你们生活不愁”,说完,便醉倒在桌子上,三人先是一愣,后又茫然。直喊来店里伙计,待伙计安排了住处,三人才安心地住了下来。

过了二日,三人与汤和作别,其间,汤和又特地问了三人的意向,三人颇是犹豫,说是回去考虑一番。到了太平乡乡集,朱重八和刘虎又与周德兴辞别,方回到皇觉寺。

朱重八与刘虎从濠州城回来后,深是感慨,二人熟虑并商量后,便定下了学文练武之心,农闲时往来于濠州城与皇觉寺之间,广交豪杰好汉。

春夏秋冬,成业之心始终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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