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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未来不可窥探

6月6日,星期一,是易小北返校的日子。

作为一个毕业后就没回去探望过母校的人,对易北来说,这是他时隔六年,第一次回到自己的高中,而且是以一个准高考生的身份,真正达到了沉浸式回归体验。

而对易小北来说,这个怪大叔从刚才开始就对一些在他眼里稀松平常的事情大呼小叫。

“哇,这个破破的校门,太令人怀念了。”

“哇,高中里居然有这么多高中生!太青春了!”

“太美丽了红枫中学!”环视着周围的各种绿植,易北赞叹道。

“哎呀,那是李老师!”就在易小北庆幸他只是在心里感叹,并没有说出口的时候,易北突然兴奋地朝着语文老师的方向大喊:“李老师,早上好!”

“喂,你别突然喊出声啊!”感受到四周学生循着声响瞟来的一道道视线,易小北有点慌张地提醒易北。远处的语文老师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也回过头来,看到这位热情洋溢向自己大声问好的学生是印象中还算内敛的易北,她稍微有点惊讶,不过也没觉得有多奇怪,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易小北一边朝教室走去,一边提醒易北:“等会儿到了教室你可别太激动啊,这段时间的身体操控全部让我来,别做多余的事说多余的话啊!我可不想被当成怪人。”“好的好的,我绝对保持正常!”易北满口答应。

不过易小北的担心是多余的,走进教室后,看到教室里简单的陈设,看到一张张课桌上堆积着的课本试卷,看到许多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的高中同学三三两两地交谈打闹,看到易小北和几个关系好的朋友自然地问好,再自然地入座,整理课桌。易北突然变得很沉默,这一刻有太多的感慨涌上心头,有太多的点想吐槽,想怀念,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呼,好累。易小北整理完东西,背靠向后桌瘫坐了下来,一如既往扭头看向窗外,发起了呆。“高中真的有这么值得怀念么?虽然很多老师都这么说,但我肯定不会怀念,每天没完没了地做题,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呆在这个教室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既无聊又煎熬。简直跟坐牢一样。”易小北感觉到了另一边的部分情绪,但现在的他完全不能理解。“该怎么说呢,并不是怀念高中的生活。”易北看着教室窗外澄澈的天空,沉默了一会儿,“我更多是怀念自己吧,怀念看着窗外发呆,畅想未来的自己,怀念那个放学后和朋友一边说笑话一边回寝室的自己,怀念自己考试时的那种认真,以及不用操心很多烦心事的那种纯粹。高中当然谈不上是多美好的生活,但跟以后的一些苦难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易小北点点头,对于意外失去父母的易北而言,这种感触确实会更深,起码他现在是难以想象的。“还有就是感慨时间吧。”易北环顾了教室里的同学们,“我倒也不是说,有多想念他们,但几年来通过朋友圈知道了他们各自的变化,各自的选择,现在看着对我来说属于过去的他们,感觉还是挺奇妙的。六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现在还算是孩子的他们,仅仅六年后就有不少组建了家庭,也有不少人为了事业在打拼。他们中的几个现在跟你关系不错的朋友,几年来也逐渐断了联系,但当他们听说了我的遭遇,还是有人小心地来鼓励安慰我。确实有很多东西变了,但也有一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说着说着话题怎么就变沉重了。”易北笑了笑,“只是老年人的有感而发罢了,况且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我就这么回到了五年前。重要的是该想想怎么破解这个灵异事件,或者怎么迎接新生活了!”

易小北刚想回些什么,却被刚进门的女生吸引了注意力。她身材略微有点瘦小,经常梳着高马尾,长相算不上惊艳,但很可爱。经常一个人捧着书静静地读着,在生人面前会比较沉默,实际却幽默又健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也朝这边看了过来,但易小北在对上视线之前就又连忙瞟向窗外了。

“好,以上是易小北对他的暗恋对象——夏芃的介绍!”易北在内心发出欢呼声。

大意了!还不太习惯自己身体里装了另一个人,忘了收敛自己的心声!易小北有点慌乱。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不对啊,他就是我自己,这种事他早就知道了,我在紧张什么?易小北脸上刚升起的红晕又迅速退去。“喂喂,调侃自己很好玩吗?”

“嘿,还不错。”易北乐在其中。

易小北有点无奈,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不对,我跟她后面有故事吗?表白什么的,有成功么?”

“呃……”前一秒还在乐呵的易北被问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故作严肃说道:“不要想着有什么未来的事都从我这知道,你有自己的人生,我告诉了你结果只会限制你的发展,这样不好,嗯,对,这样不好。”然后他操控身体把一本书放到桌子中央,“快,都要高考了还想着情情爱爱的,不像话啊!复习要紧!我就不打扰你了,看到数学题有点困了,我先睡一会儿。”

“哎,你怎么这样!”但不管易小北怎么表达自己的不满,也得不到易北的进一步回应了,只能老老实实看起了书。

看他的反应,我不会表白失败了吧?这么遮遮掩掩,绝对有猫腻。易北的话语让易小北的勇气一下子缩减了不少。看着前桌夏芃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伴随着上午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响起,易北跟着不少班上的男生一起冲出了教室,快速奔向食堂。

“中午跑向食堂,啊,太令人怀念了,这是我逝去的青春。”一整个上午易北都沉浸在自己逝去的青春中,把无聊的复习课全都认真听完了。“这最后一节课又饿又困,亏你能听得下去。”易小北对他感到钦佩。

“这也是青春的一部分,不得不说工作以后每天定时吃饭,然后整天坐在办公室。很久没有这种饭点会饿的感觉了。”易北感慨道。“而且其实我没听懂多少,怎么说呢,光是听着就有一种自己变聪明了的感觉,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对了,今天中午吃牛肉盖浇饭吧,这是我高中食堂唯一怀念的窗口了。”

易北和两个固定饭友——黄成和于书华各自买了盖浇饭,挑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但当他实际吃上这一碗盛满了青春味道的盖浇饭,却感觉没有记忆中那么美味。“唉,失去的才是最好的,当你真正追寻到记忆里的味道,会发现没那么美好。”易北对着盖浇饭发出了人生感叹。

他不会是在暗示我跟夏芃的结局吧?还在纠结和夏芃未来如何的易小北听到这句感叹,擅自做起了阅读理解。对他来说现在手里的最后一次的食堂牛肉盖浇饭,也充满了青春气息,只不过蕴含的是恋爱的苦闷。

回教室的路上,走在前面的黄成突然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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