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罗姑娘的事情有关?”姜云茵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小声的问。
“嗯。”冬儿轻轻应了一声。
“好!”姜云茵起身,坐到外面来。
罗倩死的离奇,皇后娘娘例行询问也是应当的。
不过她不跟罗倩住在一个宫中,所以也不知道她之前发生了什么。
女官进来询问时,她也如实应答。
半夜遇鬼,罗倩死亡,这两件大事就像是压在诸多秀女身上的沉重大山一般,不少秀女都怕的不行。
到底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算再有心计城府,可跟死人扯上关系,她们的情绪也不怎么稳得住。
甚至有胆小者都直接在屋中哭了出来。
可紧接着,她们便又得知了宫中的血手印一事儿,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只敢躲在屋中。
皇后娘娘已经命人在详查,但她无暇分身安抚秀女。
因为太后病了,她要侍疾。
皇后与太后关系不怎么好,甚至称得上恶劣。
因着当年皇后夺走了原本属于太后侄女的凤位,以至于这些年太后对她横鼻子竖眼,左右挑剔。
皇后留在慈宁宫侍疾不假,可她并不曾亲自上手照料,无非就是动动嘴皮子,指挥宫女们伺候。
太后气的干瞪眼,嘴里不干不净的呵斥着她。
皇后仍旧当个没事人一样,留在慈宁宫该吃吃该喝喝,心态无比平和。
萧帝批完奏折,带着韩公公走进慈宁宫,刚进寝宫,就听见自家母后虚弱又强势的呵斥声。
“我说让你过来给哀家捶腿,你耳朵聋了?不敬尊长,目中无人,哀家看你真是越发的跋扈了,哪里还有一点身为中宫的大度宽厚。
哀家是让你来侍疾的,不是让你来吃喝玩乐的,真不知道先帝怎么看中的你,尊卑不分,放心哀家让皇上废了你。”
皇后坐在软榻上,默默的剥着松子,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却并未将眼神分给太后一丝一毫。
这让太后有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
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想替自家主子说点什么,可余光瞧见门口的一角龙纹常服后,立马歇了心思。
“母后,您玉体欠佳,还是少生气为好。”萧帝缓了缓神色,大步走进寝宫。
“参见皇上!”屋中响起一干请安的声音。
皇后站起来,福了福身,然后一甩帕子就离开了。
满鬓青丝中参杂几缕银发,太后见状都快气的从床上蹦起来了。
她捂着胸口,痛心疾首的看着萧帝,“你瞧瞧,你瞧瞧,真是哀家的好儿媳,当着你的面都敢甩脸色……”
萧帝在太后床边椅子上坐下来,一身帝王之气瞧着肃穆威严,并未收敛丝毫。
他皱了皱眉头,声音古井无波的说着,“皇后有要事在身,母后就体谅她一下吧。”
哼,皇后这下玩脱了吧。
不仅玩脱了,还把他给牵连进去。
罗氏女身亡,罗家老夫人和夫人得到消息的时候直接晕了过去。
罗尚书更是第一时间进宫,想要见一见他孙女的尸首。
他自然是允了。
可谁知,太子竟下令让仵作将其尸身解剖了。
不出所料,罗尚书也气晕了过去。
如今后宫不平,牵连前朝,他虽无责怪皇后之意,可她在秀女这事儿的处置上,着实欠妥。
只希望她和太子能够早日查清真相,给罗家一个交代。
不过他也在想,这凶手,究竟为何人?怎么能这般胆大妄为,敢在宫中公然行凶。
皇后脚步沉稳的出了慈宁宫,脸色尚且温和。
“去将太子请到凤藻宫来。”
无霜伸手过来扶着她。
“喏!”
皇后坐上轿辇,眼神幽幽的思索起来。
她好好的一场布局,怎么突然生出这么多变故。
要是让她查到是谁在暗中作梗,别怪她不客气。
就是可怜了罗家的小姑娘。
无端做了冤魂。
她一时间心里有点堵得慌。
凤藻宫,皇后梳洗了一番,换下带着药味儿的宫装,卸掉头上的钗环,总算松了口气。
“娘娘,太子殿下到了。”无忧这时走进寝宫,面带微笑的禀告。
“嗯。”皇后狭长精致的凤眸中闪过一抹温情,起身往外走。
“儿臣见过母后!”一袭黑衣的萧璟聿站在殿内,背脊挺拔,形似青松,周身气势干练又孤傲。
皇后怜惜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坐吧。璟聿,可有查到什么?”
她知道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一来便直接切入正题。
现在急需找到真凶,以免再出现其他受害人。
萧璟聿利落入座,跟皇后如出一辙的明眸中,微光浮沉,“仵作说,罗氏虽是溺水身亡,但在溺水之前便中了毒。
此毒出自域外,可使人短暂的丧失神志,任人摆布,一般常用于暗娼馆,调教下头不听话的人。
是多年前的禁药,大夏官府早就禁止购买出售,根源不太好追查了。”
他查了坊市和黑市的药铺,这种药早就销声匿迹,能够拥有这种药的人,肯定不会轻易在人前显露。
至于罗氏身上其他的线索,就只有那根掉落的琴弦。
琴弦定然跟杀她之人有关,可派去的女官回来说,那琴弦是她自己的。
那是她在暗示什么吗?
中毒,皇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意外的挑了挑。
“然后呢?”
能将毒药带进宫中,此人的手段定然不凡。
可她为什么要杀秀女?这会不会太高调了?
还是说,罗倩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才会被杀人灭口?
“线索不多,但儿臣有信心,十日之内可查出真相。”萧璟聿话语老练沉稳,在自家母后面前,也如平常一般,没有丝毫改变。
皇后颔首,瑰丽的眉眼间泛起一丝倦怠,“此事便交与你吧。另外,罗氏出身名门,又是独女,家中对她爱护有加,此番出了这事,她家里人不太坐的住,你查案时,小心些。”
“儿臣明白。”萧璟昊微微躬身,悉听尊长指点。
他知道母后担心的是什么。
待查出真相,就解剖罗氏女一事,他会亲自登门向罗尚书告罪的。
若是仵作不解剖,他又怎知她是中了毒呢。
皇后欣慰的看着他,趁端起手边的茶杯呷了一口,稍微润嗓。
“那你可知道宫中的血手印又是怎么回事?”
这事她也奇怪。
明明后宫所有事情皆在她掌控中,可这血手印偏偏就跟莫名其妙出现在门上似的,她的那些眼线没一个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此诡异,倒是让她察觉几分异样。
萧璟聿转动脖子,头上的金冠精美非凡,跟他身份与之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