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又念:“二哥,不想让阿玛与额娘见我这般念你,也给他们添了一份失子之痛。可在这落叶的秋里,忍不住地多一份伤秋之情。有你在的日子里,我何从有如此悲伤性子。”
一阵风起,一个冷战。
身旁的大丫鬟吉祥忙上前行礼道:“格格,您在这里已站了许久,起风了,还是回去吧!莫伤了身子。”
如意也上前来,将一披风披在沐璇的身上,轻声念:“格格,天冷了,您如今的身子弱,莫着了凉。”
沐璇只是心中叹。‘我何时成了身子弱的了?我何时成了被她们这般担心的了?我原本身体强壮,性子又野,总是被她们劝着安稳些的。可如今……唉!原来性子真的会变啊!’
转身,慢步回房,心事依旧重重,却不知道念了些什么,只知道心情沉重,总是没有精神。
路经厨房处,如意正回头打发小丫头茶花去取了燕窝粥来。
此时,一声鸡叫,扑拉拉一物从厨房里飞腾而出,向着一群姑娘们扑过来。
一阵惊叫声中,沐璇只觉得胸口处被一撞,有些疼。
低头看,吃一惊,一只大公鸡满身带血正扑在自己身上,扑腾着翅膀,两爪乱刨,欲往上飞。
细看处,那公鸡脖颈处已断了半边,头歪斜着,血流不断,又叫又扑的折腾个没够。
扑啦啦,血在面前飞舞。
沐璇的头“嗡”的一声响,面前仿似又现出二哥离世时的那幅图画。
那贼人持剑向自己刺来,二哥扑倒在自己的身上,为自己挡剑,剑深深扎进他的后背。
贼人恶狠狠拔剑,二哥后背处的鲜血随剑而起,在自己的面前化成一道虹,染红了自己的眼。
贼人的剑恶狠狠再落时,那份无限接近于死亡的惊恐沾满整颗心。
然后,惨叫声,倒地声,贼人那颗血淋淋人头滚落在自己面前,含一份无比恨意怒瞪着自己,死不瞑目的样子,又一次出现在面前。
“啊——!”沐璇失声尖叫,头一疼,眼一黑,晕倒在地。
丫鬟嬷嬷们一阵惊呼,一阵手忙脚乱的惊心。
原来是厨房里杀鸡未成,被这公鸡得了脱,垂死挣扎着飞出厨房,临死前最后的一折腾,却偏偏扑到了瑞沐璇的面前来。
人有时候走背运,倒霉事情一件接一件,挡也挡不住。
这一吓,原本就孱弱的瑞沐璇又病了许久。
病好后,又得知,自己有了一个新毛病——晕血。
大夫说她这是心上的毛病,药石无用,只能尽量避免见血。
瑞福晋得知,又是抱着女儿哭一场,却也只好安慰。“这个毛病其实也没什么,不见血便是。自此后,你也收收心性,别再舞枪弄棒的让额娘担心了你。”
瑞沐璇连遭打击,更感浑身的无力,这种时候,哪有力气耍棍弄枪,甚至连与额娘争些什么的心气也完全消失了。
心中只是念着:‘也好,也好,怕是二哥也念着我能安静地当个乖巧的小格格便好。这样,其实,也好!也好!……’
长叹一声,俯在额娘的肩头处,一时间,甚至连抬头的力气也没了一般。
心中悠叹。“唉!人生啊!颇多无力。”
自此后,瑞王府里多了一个安静的格格,少了一个大胆任性的野丫头。
足足一年多的时间,瑞沐璇才慢慢地从失魂落魄的痛苦和恐惧中走出来。